【史官长编·品古三百五十六年】
品古三百五十六年·深秋 北漠风沙割面,帝星独行。
武宇离京,只身入大漠,寻裂斧之痕,途中遇新人物——
北漠游骑赫兰孤月,共铸裂斧新誓。
史官据《大漠斧影录》《孤月手札》《裂斧誓石》合编成卷。
离京无鼓
品古三百五十六年,九月初九,重阳。
帝京却无往日的登高喧闹,反而笼罩在一片异样的沉寂之中。
平旦时分,晨鼓未鸣,朱雀大街空旷无人,唯有萧瑟秋风卷起几片早凋的梧桐叶。
玄武门悄然洞开一道缝隙。
武宇帝身影显现,未着龙袍衮服,只披一袭玄青色的旧斗篷,风帽压低,遮住半面。
背后,那柄威震天下的品古斧以粗布包裹,仍掩不住其沉雄轮廓;
腰间,明心镜在曦微晨光中泛着冷冽清辉。
他身后无一兵一卒,甚至无一名随侍宦官,真正的孤身只影。
行过铜雀台下,那常年不熄的雷火灯树竟似有所感,火焰齐齐低伏,如同恭谨行礼,无声诉说着与主人之间玄妙的灵犀。
守门将领乃百战老卒,见状急步上前,单膝跪地,声音带着不解与担忧:
陛下!漠北风沙险恶,为何孤身涉险?欲往何方?
武宇脚步未停,只抛下一句,声音平静却似蕴藏着风雷:
大漠深处,有一道旧痕,乃斧之缺憾,亦朕心结。斧钝矣,当自砥砺磨洗。
言罢,身影已没入门外渐起的风沙之中。
沉重的玄武门缓缓闭合,发出沉闷的吱呀声,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。
初雪悄然而降,细细密密,迅速掩盖了那一行孤寂远去的马蹄印迹。
诗曰:
重阳帝京鼓不鸣,孤身披雪入沙行。”
“斧钝自向大漠砺,心结唯有风雷听。
风沙遇骑
北漠,天地苍黄,与帝京的繁华温润判若霄壤。
极昼时代的残余影响于此地最为显着,白日酷热如炉,夜晚冰寒刺骨,狂风终年不息,卷起漫天黄沙,割面如刀。
残阳西斜,将沙丘染成一片凄艳的血色。
武宇跋涉数日,深入大漠腹地黑风口。
此处乃风暴之眼,沙壁如墙,能见度不足十步。
正当他凭明心镜微光辨位时,风沙中忽闻一声悠长马嘶,穿透呼啸风声。
一骑自沙幕中缓缓踱出。
来者身披一张完整的苍狼皮,狼首做盔,獠牙森然,面上覆着半张精致的银制面具,遮住鼻梁以上,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隼、却又沉静如深潭的眸子。
腰间悬一柄弧线优美的弯刀,刀鞘古朴,隐隐有月华流转。
吾名,赫兰孤月。
骑者开口,声音清冷,与这燥热沙漠格格不入,北漠游骑,十九。
她言语简洁,自称擅驭风沙,更能借取月华之力,凝影为刃,刀名便唤。
四目相对一瞬,武宇背后的品古斧竟自发地发出低沉嗡鸣,斧背潮纹流转加速;
而赫兰孤月腰间弯刀亦轻轻震颤,刀背之上,那原本黯淡的月牙纹路骤然亮起清冷光辉。
奇异的共鸣之力荡开,周遭狂暴的风沙竟骤然一滞,出现了片刻罕见的宁静。
赫兰孤月目光掠过品古斧,银面具下的唇角似微微勾起:
北漠深处,确有一道古老的。然痕不在沙海,而在……执斧之心。
武宇闻言,眼底掠过一丝了然,朗声一笑:
既知痕之所往,可愿同行?
赫兰孤月不再多言,一勒缰绳,坐下骏马通灵,蹄声得得,迈步前行。
奇异的是,马蹄落处,被踩踏的黄沙并非下陷,而是泛起如水波般的月白色光影,那光影如有实质,紧随马匹前行,在昏黄沙海中开辟出一条朦胧的光之路。
诗曰:
黑风沙幕现孤骑,狼首银面掩月姿。”
“刀斧共鸣风骤歇,沙海光路指迷途。
裂斧之痕
在赫兰孤月的引领下,武宇抵达大漠最深处。
眼前豁然开朗,是一片巨大无比的黑曜石平台,仿佛亘古以前被无上伟力削平。
石坪中央,一道狰狞的裂痕贯穿东西,长逾千丈,宽数十丈,深不见底。
那裂痕边缘整齐平滑,绝非自然形成,更像是被一柄开天巨斧劈砍所留!
裂痕之内,并非漆黑,而是嵌着无数闪烁着月华光泽的奇异金属残片,清冷光辉与沙砾反射的炽热阳光交织,生出迷离的霜雾,雾气缭绕,又不断凝结于斧劈状的裂痕边缘,周而复始。
武宇缓步上前,伸手触摸那冰冷坚硬的裂痕石壁。
指尖传来的,不仅是粗糙的触感,更有一股苍凉、暴烈、却又带着一丝遗憾的古老斧意。
背后品古斧嗡鸣大作,斧背潮纹澎湃涌动,似兴奋,似感伤,似渴望。
赫兰孤月亦下马,无声地立于另一侧,指尖拂过那些月华残铁。
她弯刀之上的月纹清光大盛,与残铁交相辉映。
此痕,传说乃上古斧神试刃所留,力有未逮,故留痕于此,亦留憾于心。
本小章还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