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日,终于有好消息传来。姜家的药铺联合江南十几家药商,筹集了大量药材,已由水路运往京城,预计三日内可到。
苏轻媛松了一口气。陈景云笑道:“姜医正家中果然是杏林世家,一呼百应。”
“是各位药商深明大义。”苏轻媛谦虚道。
药材如期而至,制药工作顺利进行。腊月前夕,第一批防疫药丸制备完成,分发至京城各处。皇帝得知后,龙颜大悦,特赏苏轻媛黄金百两,绢帛十匹。
领赏那日,苏轻媛在宫门外遇到了谢瑾安。他刚从兵部衙门出来,似乎是去商议边关防务。
“恭喜苏医正。”谢瑾安难得露出笑容。
“谢将军过奖,此乃分内之事。”苏轻媛看着他的脸色,发现他眼下有着淡淡的青黑,“将军最近可好?”
“尚可。”谢瑾安简短答道,但苏轻媛能看出他眉宇间的疲惫。
两人并肩走了一段。雪后的京城,银装素裹,别有一番景致。路边的孩童在堆雪人,笑声清脆。
“边关...还好吗?”苏轻媛轻声问。
谢瑾安沉默片刻:“阿史那律的旧部虽已平定,但突厥内部又起纷争。新任可汗年幼,各部蠢蠢欲动。恐怕...开春后,边关又不太平了。”
苏轻媛心中一沉。她想起雁门关的百姓,想起那些刚刚开始新生活的流民,想起小梅和学堂里的孩子们。
“就没有和平的可能吗?”
“有,但很难。”谢瑾安望着远方,“突厥各部逐水草而居,生计艰难。若不能解决他们的生计问题,战乱永无休止。”
苏轻媛想起互市时的情景。那些突厥商人用皮毛、牲畜换取茶叶、布匹,眼中闪烁着对和平生活的向往。
“或许...可以扩大互市?让更多的突厥部族参与进来?”
谢瑾安侧头看她,眼中闪过一丝惊讶:“你也这么想?”
“我只是觉得,若能让他们通过贸易获得所需,或许就不会再轻易发动战争。”
“道理是这样,但实施起来困难重重。”谢瑾安叹道,“朝中反对的声音很大,李辅国更是处处掣肘。”
提到李辅国,两人都沉默了。这个位高权重的宰相,如同一座大山,挡在改革的前路上。
走到岔路口,该分别了。谢瑾安忽然道:“开春后,我可能要回边关。”
苏轻媛心中一紧:“这么快?”
“边关需要我。”谢瑾安深深看了她一眼,“京城...就拜托你了。”
这话说得含糊,但苏轻媛明白他的意思。他是让她小心李辅国,也让她...等他回来。
“将军保重。”
“你也保重。”
分别后,苏轻媛独自走回太医署。手中的赏赐沉甸甸的,心中却空落落的。她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,雪花又开始飘落。
这个冬天,似乎格外漫长。
腊月二十三,小年。太医署放了假,苏轻媛难得清闲一日。她换上便装,准备去京城有名的琉璃厂逛逛,为家人挑选些年礼。
琉璃厂位于城南,店铺林立,热闹非凡。苏轻媛走走停停,被一家古玩店吸引。店内陈设雅致,博古架上摆着各式瓷器、玉器、文房四宝。
她正欣赏着一方端砚,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:“老板,这玉佩怎么卖?”
回头一看,竟然是谢瑾安。他也穿着便装,一身深蓝色长袍,少了平日的威严,多了几分儒雅。
“谢...”苏轻媛刚要开口,谢瑾安冲她使了个眼色。
她会意,改口道:“谢公子也来逛琉璃厂?”
“苏姑娘。”谢瑾安微笑颔首,“真是巧遇。”
店主是个精明的中年人,见状笑道:“二位认识?那正好,这玉佩可是前朝古物,玉质上乘,雕工精美。若是送给心上人,最是合适。”
谢瑾安拿起玉佩细细端详。那是一块羊脂白玉,雕成并蒂莲的图案,寓意美好。
“确实不错。”他将玉佩递给苏轻媛,“苏姑娘觉得如何?”
苏轻媛接过,触手温润。并蒂莲雕刻得栩栩如生,花瓣层叠,莲叶舒展。
“很美。”她由衷赞叹。
“那就它了。”谢瑾安付了钱,将玉佩包好,却没有收起,而是递给了苏轻媛。
“谢公子,这...”
“算是新年礼物。”谢瑾安语气自然,“多谢你之前在边关的照顾。”
苏轻媛推辞不过,只得收下。两人走出店铺,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并肩而行。
“将军今日怎么有空逛琉璃厂?”苏轻媛问。
“母亲寿辰将至,来选件礼物。”谢瑾安顿了顿,“她喜欢玉器。”
苏轻媛想起那位雍容华贵却神色疏离的谢夫人,心中了然。
“令堂喜欢什么样式?或许我可以帮忙参谋。”
“她喜欢简洁大方的。”谢瑾安道,“只是我对此道不精,挑了许久也未找到合适的。”
两人又逛了几家店铺,终于在一家老字号玉器店找到一件满意的。那是一支玉簪,通体碧绿,簪头雕成竹节形状,寓意高风亮节,确实适合谢夫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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