买好礼物,已是晌午。谢瑾安提议去附近的酒楼用膳,苏轻媛犹豫片刻,答应了。
酒楼雅间内,炭火温暖,茶香袅袅。窗外是琉璃厂繁华的街景,人来人往,热闹非凡。
“这家的清蒸鲈鱼不错,苏姑娘可要尝尝?”谢瑾安问道。
“将军做主便是。”
等待上菜时,两人一时无言。雅间内安静得能听见炭火噼啪的声响。苏轻媛把玩着手中的玉佩,忽然想起一事。
“将军可还记得,在雁门关时,小梅送我的那方绣帕?”
谢瑾安点头:“记得。怎么?”
“那绣帕中,藏着一把钥匙。”苏轻媛将陈老的事详细说了一遍,“多亏了那把钥匙,才找到了真正的军械记录。”
谢瑾安听完,沉默良久:“陈老...他是个忠义之人。”
“将军打算如何安置守土军?”
“我已经上书陛下,请求正式收编守土军,给予编制和粮饷。”谢瑾安道,“只是此事阻力很大,李辅国极力反对。”
“为何?”
“他说守土军皆是流民出身,不可信任。”谢瑾安冷笑,“其实他是怕我手握重兵,威胁到他的地位。”
苏轻媛心中忧虑。朝堂之争,往往牵连甚广。李辅国权势滔天,若他一心与谢瑾安为敌,只怕...
“将军可有什么对策?”
“有。”谢瑾安眼中闪过一丝锐利,“我已经联络了几位朝中老臣,他们都是先帝旧部,对李辅国的专权早有不满。只要时机成熟...”
他没有说下去,但苏轻媛已经明白。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,没有退路。
菜肴上桌,香气扑鼻。谢瑾安为苏轻媛布菜,动作自然,仿佛做过千百遍。
“不说这些了。”他换了个话题,“苏姑娘家中可好?”
“家父旧疾已稳定,家兄来信说,药铺生意尚可。”苏轻媛想起家书中的内容,脸上露出温暖的笑意,“只是江南多雨,药材保存不易,家兄为此颇为烦恼。”
“若是需要帮忙,尽管开口。”谢瑾安道,“我认识几位江南的药商,或许可以帮忙。”
“多谢将军好意。不过家兄已经解决了,联合了十几家药商,改进了保存方法。”
谢瑾安眼中露出赞赏:“令兄是个人才。”
用膳完毕,两人走出酒楼。雪又下了起来,纷纷扬扬。谢瑾安撑起伞,很自然地遮在苏轻媛头顶。
“我送苏姑娘回去吧。”
“不必麻烦,太医署离此不远。”
“下雪路滑,还是送一送吧。”
两人并肩走在雪中,伞下自成一方天地。雪花落在伞面上,发出细碎的声响。街道上行人匆匆,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对男女。
快到太医署时,谢瑾安忽然停下脚步:“苏姑娘,开春后我离京,不知何时能回。这期间,你要多加小心。”
“将军也是。”苏轻媛抬头看他,“边关险恶,务必保重。”
四目相对,千言万语都在不言中。雪花在他们之间飞舞,有几片落在苏轻媛的发间,谢瑾安下意识地伸手想为她拂去,手伸到一半,又收了回来。
“我走了。”他转身离去,背影在雪中渐行渐远。
苏轻媛站在太医署门前,望着他消失的方向,许久未动。手中的玉佩传来温润的触感,如同那人偶尔流露的温柔。
这个冬天,似乎也没那么冷了。
腊月三十,除夕。
太医署放了长假,苏轻媛独自在值房内守岁。窗外爆竹声声,烟花绚烂,京城沉浸在节日的喜悦中。她却有些寂寥,想起远在江南的家人,想起雁门关的百姓,也想起...那个人。
桌上摆着几样简单的年菜,都是太医署厨房准备的。她斟了一杯酒,对着虚空举杯:“愿天下太平,百姓安康。”
一饮而尽,酒入愁肠。
忽然,敲门声响起。这么晚了,会是谁?
打开门,门外站着一个小厮,递上一个食盒:“苏医正,这是有人让小的送来的。”
食盒很精致,红漆描金。苏轻媛接过,打开一看,里面是几样精致的江南点心,还有一壶温好的黄酒。食盒底部压着一张字条,上面只有两个字:珍重。
字迹是谢瑾安的。
苏轻媛将字条贴在胸口,心中涌起一股暖流。原来,在这团圆之夜,她并不孤单。
窗外,新年的钟声敲响,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出绚烂的光芒。新的一年,开始了。
而前路漫漫,风雪依旧。但只要有希望在,就有前行的勇气。
就像那株在寒冬中发芽的七星草,看似脆弱,却蕴含着顽强的生命力。无论环境多么恶劣,只要根还在,就有重生的希望。
苏轻媛推开窗户,让新年的气息涌进来。寒风凛冽,却吹不散心中的暖意。
她轻轻抚摸着发间的玉兰簪,又握紧了手中的玉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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