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解释依旧简洁,但比起刚才那句硬邦邦的“小伤”,已经算是难得的详细了。
“铁皮划的?那得小心,容易感染。”姜芷仔细地将伤口清理干净,露出底下鲜红的血肉。她看得心惊,但手上动作却越发沉稳。清理完毕,她拿出自己之前备下的、效果更好的金疮药,小心地撒在伤口上。这药粉是她根据记忆里的方子,加了点消炎止血的草药自己配的,比市面上普通的要好些。
药粉触及伤口,带来一阵刺痛,赵重山的拳头又握紧了些,但这次,他没有颤抖,只是抿紧了唇。而姜芷覆在他左拳上的手,也微微用力,仿佛在无声地告诉他“忍一忍,很快就好了”。
撒好药,姜芷拿起准备好的干净棉布条,开始为他包扎。她包扎得很仔细,一圈一圈,松紧适度,既不会影响血液循环,又能有效压迫止血。她的手指不可避免地会碰到他的手腕皮肤,那微凉的、细腻的触感,与伤口处的灼痛和药粉的清凉交织在一起,形成一种极其怪异却又难以言喻的感觉。
赵重山的目光,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她那双灵巧的手。这双手,能做出让他胃口大开、抚慰身心的饭菜,能写出清秀工整的字迹记录配方,如今,也能如此轻柔又专业地处理他这狰狞的伤口。
他从未被如此细致地照料过。以往受伤,要么是自己胡乱撒把药粉捆上了事,要么是镖局里的粗鲁汉子帮着处理,动作莽撞,只求止血。何曾有过这样轻柔的触碰,这样专注的眼神,和这只始终传递着温暖与安抚的手?
一种陌生的、酸涩中带着巨大暖流的情愫,毫无预兆地冲撞着他的胸腔。让他喉咙发紧,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终于,伤口包扎妥当,打了一个利落的结。姜芷轻轻松了口气,这才意识到,自己的左手,还一直覆在他的左拳上。而他的拳头,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了些许,甚至能感觉到他掌心传来的、比自己更高的体温。
她的脸颊“唰”地一下红了,像被烫到一般,猛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,指尖还残留着他皮肤粗糙而灼热的触感。她有些慌乱地低下头,收拾着桌上的水盆和杂物,借以掩饰自己的失态,嘴里胡乱说着:“好……好了。这几天右手尽量不要用力,也别沾水,我每天帮你换一次药……”
掌心那突如其来的、温软触感的撤离,让赵重山心里莫名空了一下。他看着自己刚刚被她柔软小手覆盖过的左拳,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和细腻的触感。他下意识地收拢手指,仿佛想抓住那转瞬即逝的暖意。
“嗯。”他低低应了一声,声音比平时更加沙哑。他抬起包扎好的右手,活动了一下手腕,包裹得确实舒服妥帖。“谢谢。”他又补充了两个字,目光落在姜芷泛红的耳尖上,眼神深处有什么东西,悄然融化了一角。
“没、没事。”姜芷端起水盆,几乎是逃也似的快步走向灶房,“我去把水倒了,你……你歇会儿。”
看着那抹略显仓促的背影,赵重山缓缓抬起自己刚刚被她握过的左手,摊开手掌,怔怔地看了一会儿。掌心粗糙的纹路里,似乎还萦绕着她指尖的微凉和柔软。
一种前所未有的、陌生的悸动,在他心间缓缓荡漾开来。
原来,被人这样小心翼翼地对待,掌心相贴传递温度的感觉,是这样的。
而灶房里,姜芷将水泼掉,背靠着冰冷的墙壁,用手背贴着自己依旧发烫的脸颊。刚才……她怎么就鬼使神差地握住他的手了呢?他会不会觉得她太唐突?可是当时,看他疼得那样,她就是下意识地那么做了……
掌心似乎还残留着他拳头坚硬滚烫的触感,以及他那一刻骤然僵硬又缓缓放松的反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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傍晚,赵重山没有再去镖局,而是在院子里慢慢活动着右手,适应着包扎带来的束缚感。姜芷准备晚饭时,格外注意做了些清淡利于伤口愈合的菜色,比如清蒸鱼、炒豆苗,还特意熬了一锅红枣枸杞粥。
吃饭时,两人都有些沉默,但气氛却不再是以往那种单纯的寂静,而是弥漫着一种微妙的、心照不宣的暖昧。偶尔目光相接,又会迅速避开,各自埋头吃饭。
夜里,姜芷躺在里间的床上,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。窗外月色正好,透过新糊的窗户纸,在地上投下朦胧的光晕。她忍不住想起白天为他包扎伤口时的情景,想起掌心相触时那触电般的感觉,脸上又开始发热。
而外间,赵重山同样没有睡着。他平躺在硬板床上,受伤的右手小心地放在身侧,左臂枕在脑后。黑暗中,他睁着眼睛,看着屋顶的横梁。手腕上的伤处传来隐隐的痛感,但更清晰的,却是左手掌心那挥之不去的、柔软微凉的触感。
他活了二十多年,刀光剑影里来回,生死边缘也徘徊过,早已习惯了疼痛、孤独和坚硬。他从未想过,有一天,会因为一个女子轻柔的触碰、一个担忧的眼神、一次掌心温度的传递,而心绪不宁,辗转难眠。
这陌生的感觉,让他有些无措,有些警惕,却又……隐隐带着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深究的贪恋。
夜,还很长。而某些悄然滋生的情愫,也如同这春夜的月光,无声无息,却已悄然漫入了心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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