脚伤渐愈,姜芷终于能抛开拐杖,虽还不能久站或用力,但已能在院子里自如地慢走。她像一只被关久了终于得以出笼的雀鸟,贪婪地呼吸着自由的空气,只觉得天也蓝,云也白,连墙角那几株野草都显得格外翠绿可爱。
赵重山见她行动无碍,紧绷了十几日的神经也松懈下来。这日一早,他仔细检查过姜芷的脚踝,确认消肿了大半,只余些微青紫,便道:“今日我去趟镖局,你在家好生歇着,莫要劳累。”
姜芷乖巧点头:“嗯,我知道,你放心去便是。”
赵重山深深看她一眼,似乎还想嘱咐什么,最终只化作一句:“我晌午前便回。”说罢,这才转身大步离去,背影依旧挺拔,却比往日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轻松。
家里只剩下姜芷一人。她先是将屋里屋外细细打扫了一遍,虽说赵重山在她养伤期间也将家里收拾得齐整,但男人的收拾与女人的细致总归不同。她将被褥抱到院中晾晒,拍打出满满的阳光味道;又将窗台桌角擦拭得一尘不染;最后,目光落在了灶房那几样所剩无几的食材上。
养伤这些日子,饮食清淡,嘴里实在寡淡得很。如今伤好了大半,她便有些馋自己捣鼓的那些吃食了。况且,家里米缸面缸也快见了底,是该去趟集市了。
盘算着赵重山差不多该回来了,姜芷系上围裙,准备做午饭。正盘算着是做素馅包子还是擀面条,院门外却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敲门声,伴随着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:“赵家嫂子?赵家嫂子可在家?”
姜芷擦了擦手,走到院门边,隔着门缝一看,竟是多日未见的王婆子。王婆子脸上堆着笑,眼神却有些闪烁不定。
“王婆婆,您怎么来了?快请进。”姜芷拉开院门,侧身让她进来。
王婆子却没立刻进门,而是先探头朝院里扫了一眼,压低声音道:“嫂子,你家赵镖头不在家吧?”
姜芷心下奇怪,面上却不显:“重山去镖局了,婆婆有事寻他?”
“不不不,是寻你,是寻你!”王婆子一听赵重山不在,似乎松了口气,脸上笑容也自然了些,迈步进了院子,眼睛却像是不够用似的,四下里打量,嘴里啧啧道:“瞧瞧,这才多久没来,院里院外收拾得越发利落了,嫂子真是持家有道。”
姜芷请她在院中石凳上坐了,倒了碗温水给她:“婆婆过奖了。您今日来,是有什么要紧事?”
王婆子接过水碗,却没喝,凑近些,神秘兮兮地道:“嫂子,是这么回事。镇上今日来了位了不得的贵客!是打从州府那边过来的,据说是位极有名望的老先生,路过咱们这儿,要歇歇脚。这会儿正在镇上的‘悦来茶馆’里呢。”
姜芷听得一头雾水,不明白这贵客与她有何干系。
王婆子见她不解,忙解释道:“这位老先生口味刁钻,悦来茶馆的茶点不合他胃口,连带队的乡绅都急坏了!这不,想起嫂子你前阵子那酱菜、点心的手艺在咱们街坊里是出了名的好,就托我赶紧来问问,看你方不方便,现做几样精致爽口的小菜或是点心,送到茶馆去,给那位老先生尝尝鲜,也算是给咱们青石镇长长脸面!”
原来是为这个。姜芷微微蹙眉。她脚伤初愈,本不想劳累,而且这临时被拉去“救场”,也不知对方底细喜好,万一做得不合口味,岂不是自找没趣?
王婆子见她犹豫,忙又道:“嫂子放心,不让你白忙活!乡绅老爷发了话,只要东西合了贵客的眼,酬劳定然丰厚!”她伸出几个手指比划了一下,“这个数!”
那数目确实颇为诱人,足以让普通人家宽松地过上一两个月了。姜芷有些心动。她正想着添置些东西,家里也确实需要进项。而且,这或许也是个机会,能让自己的手艺被更远地方的人知道。
她沉吟片刻,问道:“婆婆可知那位老先生大致喜好?是喜甜还是喜咸?口味清淡还是浓重?”
王婆子见她松口,喜道:“这个我倒打听了几句,说是老先生年纪大了,牙口一般,喜好软烂、清淡些的,但又要滋味足,不喜过于油腻荤腥。嫂子你手艺巧,定能拿捏得住!”
清淡、软烂、滋味足……姜芷心里快速盘算起来。时间紧迫,做大菜是来不及了,只能做些快手又精致的家常小食。
她抬头看了看天色,对王婆子道:“成,那我试试。不过需要些时间,还请婆婆回复一声,约莫一个半时辰后,我准备好东西送过去。”
“哎哟!那可太好了!”王婆子一拍大腿,喜笑颜开,“我这就去回话!嫂子你受累,需要什么食材,我让人立刻给你送来!”
姜芷也不客气,说了几样急需的食材。王婆子记下,风风火火地走了。
送走王婆子,姜芷也顾不上等赵重山回来了,立刻系紧围裙,洗手和面。她心里已有了主意。
既然老先生牙口不好,喜清淡软烂,那主食就做一道鸡茸小米粥。用上好的黄小米慢火熬煮,米油尽出,粥汁浓稠滑润,再将鸡胸肉细细剁成茸,用少许蛋清和淀粉抓匀,待粥将成时滑入,搅散,鸡肉遇热即熟,鲜嫩无比,入口即化,最是温补养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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