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府寿宴上的“水晶寿桃”与“水晶如意糕”一鸣惊人,不仅让老夫人赞不绝口,更是在赴宴的宾客间引起了不小的轰动。“回味斋”和赵娘子的名头,一时间在镇上的富户圈子里传开了。
原本因胡掌柜算计而险些夭折的订单,反而成了最好的招牌。接下来的几日,“回味斋”门庭若市,不少人是专门冲着那新奇别致的水晶点心来的,连带着铺子里其他的糕饼销量也涨了不少。
春杏和秋菊忙得脚不沾地,脸上却始终洋溢着喜悦的笑容。姜芷虽然也因为孕期容易疲惫,但看到自己的手艺得到认可,心里也是满满的成就感。只是赵重山的眉头,却并未因生意的红火而完全舒展。胡掌柜那次出手阴狠,虽然被姜芷巧妙化解,但谁能保证他不会故技重施,或者使出更下作的手段?他暗中嘱咐镖局的弟兄,多留意“酥香记”和市面上的动静。
这日,一位衣着华贵、丫鬟簇拥的年轻夫人走进了“回味斋”。她容貌明艳,眉宇间却带着几分挑剔与倨傲,在店里转了一圈,目光扫过各式点心,并未停留,最后落在了姜芷身上。
“你就是做出那水晶寿桃的赵娘子?”年轻夫人开口,声音带着些许居高临下的意味。
姜芷放下手中的活计,微笑着迎上前:“正是民妇,夫人有何吩咐?”
“我姓柳,”年轻夫人用帕子轻轻掩了掩鼻尖,似乎嫌弃铺子里点心的甜腻气息,“过几日,我要在府中办一场赏花宴,宴请的都是城中有些脸面的夫人小姐。听闻你手艺尚可,想在你这里订一批茶点。”
“承蒙柳夫人看得起,”姜芷态度不卑不亢,“不知夫人需要哪些茶点,数量多少?对样式口味可有什么偏好?”
柳夫人从丫鬟手中接过一张单子,递了过来,语气随意却带着不容置疑:“单子上都写着。其他的倒也寻常,只是这主打的四样,必要精致出彩,不能与外间寻常货色相同。尤其是这‘四喜玲珑卷’和‘蜜酿海棠酥’,我曾在京中贵人府上尝过,至今念念不忘,你需得做出那般滋味来,价钱不是问题。”
姜芷接过单子细看,这柳夫人果然讲究,单子上罗列的茶点不仅名目繁多,对用料、造型甚至搭配的器皿都有要求。而那“四喜玲珑卷”和“蜜酿海棠酥”,她只听其名,并未见过实物,更别提尝过了。这显然是个极大的挑战。
柳夫人见她沉吟,嘴角微撇,带上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:“怎么?赵娘子能做得出水晶寿桃,难道还做不出这几样京式点心?若是力有不逮,现在说还来得及,我也好另寻他家。”
这话激起了姜芷骨子里的好胜心。她开店至今,靠的就是不断创新和精益求精。况且,这确实是个让“回味斋”更上一层楼,打入更高端圈子的机会。
她抬起头,目光清澈而坚定:“夫人放心,既然夫人信得过,民妇定当尽力而为。只是这京式点心工艺独特,民妇需得试做几次,确保口味无误,方能正式为夫人制备。三日后,夫人可派人来尝样品,若觉得满意,我们再定下如何?”
柳夫人似乎有些意外她的镇定和条理,挑了挑眉,打量了姜芷几眼,才道:“也好。那就三日后。希望赵娘子不要让我失望。”说完,便扶着丫鬟的手,袅袅婷婷地走了。
送走柳夫人,春杏凑过来看着那单子,吐了吐舌头:“东家,这柳夫人要求可真高!那什么玲珑卷、海棠酥,听都没听过,能做出来吗?”
姜芷看着单子,眉头微蹙:“确实不容易。但既是挑战,也是机会。去,把铺子关了半日,我们去集市,先把需要的食材备齐。”
然而,麻烦接踵而至。
姜芷带着春杏来到常去的干果铺子,要买制作“四喜玲珑卷”需要的上等松子仁、核桃仁和瓜子仁。掌柜的却面露难色:“赵娘子,真是不巧,您要的这批货,昨儿个刚被人订走了。”
“订走了?”姜芷心下一沉,“是哪家订的?可能匀一些给我?我急用。”
掌柜的支支吾吾:“这个……是酥香记的胡掌柜……他把小店库里最好的—批干果都包圆了……”
又是胡掌柜!姜芷和春杏对视一眼,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怒火。这胡掌柜,真是阴魂不散!
姜芷强压着火气,又跑了另外几家相熟的铺子,结果如出一辙。不是刚被胡掌柜买走,就是被告知最近货源紧张,上等货短缺。就连制作“蜜酿海棠酥”需要的特定品种的海棠果蜜饯,也被告知全镇断货。
“东家,这分明是胡掌柜故意针对我们!”春杏气得直跺脚,“他知道我们接了柳夫人的单子,需要这些特定材料,就抢先一步都买光!太可恶了!”
姜芷站在熙攘的集市上,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,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。胡掌柜这次的手段,比上次更加精准和毒辣。他不再满足于泛泛地断她普通原料,而是直接瞄准了她完成这笔关键订单所必需的、特定且不易替代的食材!这是摆明了要让她在柳夫人面前出丑,彻底砸了“回味斋”刚刚积累起来的高端口碑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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