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个赠予谢小姐。”张紫氤解下车窗处的鎏金铃铛,“系在身边,可防蛇虫。”铃舌上刻着波斯经文,晃动时却发出一阵闷响。谢明君微微万福,接过后将它挂在自己腰间,铃声响动间惊走了一地的麻雀。
落日熔金之时,马车停了在岔道口。张紫氤的波斯马不安地刨着蹄子,赤霞骕却悠闲地啃食道旁野苜蓿。
王璟若拱手道:“一路上有劳姑娘照应,在下与明君感激不尽,他日若是有缘,自当回报。”
张紫氤笑着还礼,随后看向谢明君,“姑娘可知,草木扎根太深,易遭野火。”她说话时腕间的璎珞无风自动,珊瑚珠相撞的脆响里混着极轻的爆裂声。
谢明君微微一笑:“野火却也烧不尽春溪。”
夕照穿过车窗缝隙,在张紫氤的眉心烙下光斑。她忽然倾身逼近王璟若,发间金步摇垂落的流苏带起一股幽香:“将军可是甘愿做那随波纸船?”
“是船便得漂着。”王璟若退后半步,将谢明君采的野菊插进车窗裂缝。张紫氤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,转身时披帛扫落车窗上的野菊。一个幽幽的声音自里面传了出来,“他日将军身陷危难之时,切莫忘了妾身,可往相州寻我,妾身自当护将军周全。”说罢前方的波斯骏马在福叔的吆喝声中带起隆隆车辙声,渐渐远去。
谢明君坐在王璟若身前,长长地舒了口气,说道:“这些时日却比你我一路行来还累。”
“此女不凡,当年竟是未曾看出,还是离得远些为妙。”说罢低头看向谢明君,揶揄道:“你也竟有吃醋的时候。”随后在谢明君的娇嗔中,赤霞骕载着二人向着夕阳落处奔去。
马车之中,小青有些气愤地开口:“这王璟若也太不识抬举,偏偏放着小姐这般绝色不理,却将心思全放在那谢明君身上,也不知那道疤痕有甚好看?”
张紫氤叹了口气,并未回答。这时前方赶车的福叔阴沉的声音传了过来:“右使大人,不如属下追上去,今夜便可取了二人首级,也算是为教中除了阻碍。”
张紫氤闻言冷笑一声:“王璟若如今得了林安南指点,又有李明诚真传,便是我亲自出手也未必能将其拿下。谢明君又是林安南亲传,以你的本事又怎敢说这般大话?”
见福叔不再出声,张紫氤又说道:“让耳目盯紧些,教主要的《锻骨洗髓经》说不得还要着落在他身上,若是误了教主大事,你我承担不起。”
一旁的小青这时凑到近前,笑着说道:“教主就你这一个徒弟,又如何肯责罚你呢?要不你和教主说说,把我也收了如何?”
张紫氤闻言哑然失笑,抬手弹了她一记,说道:“你是教主捡回来的,要说也你自己去说。”说罢将头转向窗外,看着攀上枝头的弯月随着马车向后移动,许久后,窗中幽幽传来她的声音:
“从来歧路不同舟,各自烟波各自秋。
断雁分飞沧海泪,残灯独对病梅愁。
君怀明月千山雪,我负寒江一钓钩。
若使相逢须问酒,杏花影里莫登楼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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