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霄微微颔首:“当年我替他改这术法时,可没想到会成为外门必修。”
江见秋嘴角抽了抽,没有点破师尊的想法。
什么外门必修,分明是孙伯那个爱投资的老头,在全宗门范围内广撒网,企图让人欠他人情。
“以《雷法》为基础,日后修行高深术法也会更为容易。”玄霄的目光从图谱上移开,落在江见秋身上:“你既已入门,便不可荒废时光。”
江见秋老实地应声,但她还有一个疑问,便是自己眉心处的冰花。
但玄霄并未直接为她解惑,而是抛出了一个名词:“极阴之体。”
“极阴之体?”江见秋摸着额间冰花:“是说这个印记?”
玄霄并指点在她的眉心,冰花印记绽出九重霜纹:“若无这太阴镇魂印,你活不过及笄之年。”
江见秋摸着发烫的额角,想起寒潭修炼时反常的灵气吸收速度:“所以我能一夜打通奇经八脉,是因为……”
“是劫,亦是缘。极阴之体修行水属功法事半功倍,但每月望日需受寒毒噬心之苦。”
说着,她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自己的便宜徒弟,想看到她惊慌失措的样子,却只看到了一脸狐疑。
因为江见秋根本就没受到过什么寒毒噬心,这一年的修炼,吃过最大的苦竟然是山上的野果太酸。
见此,玄霄伸手捏住徒弟后颈:“今日是初九,你还有六日准备,若不想在寒毒发作时痛不欲生……”
江见秋缩着脖子讨饶:“弟子明日就去藏书阁找解法!”
说完,她试探性地抱住师尊的胳膊,一双大眼睛又扑闪上了。
“所以,这就是师尊收我做弟子的原因?”
“你当云镜峰是什么慈善堂?你这体质,若无对应功法,早晚会被寒气吞噬心智,沦为只知杀戮的傀儡。”
“所以师尊,您是不是有……”
“没有。”
江见秋:“……”
寒潭陷入诡异的寂静,穹顶冰凌坠入水面的脆响格外清晰。
玄霄看着徒弟凝固在偷拿灵米糕的滑稽姿势,青丝间沾着青鸾鸟的绒毛,瞪圆的杏眼里映着潭水粼光,活像只受惊的雪貂。
“扑哧。”
玄霄常年抿成直线的唇角忽然泄出一声轻笑,惊得青虹爪下一滑,差点从桌子上跌下去。
就连她自己都怔了怔,指尖拂过唇角,那里还残留着十年未曾出现的酒窝。
“我会为你寻到。”霜色广袖扫过冰案,百花蜜酿在月光下泛起涟漪:“在那之前……”
江见秋捧着灵米糕抬头,正撞进师尊眼底未散的星芒。
那些总凝在眉间的寒霜,此刻化作春溪,为那张绝美的脸上增添几分灵动。
“别死了。”
尾音消散在夜风里,江见秋突然发现师尊耳尖泛着可疑的薄红。
流云剑穗剧烈晃动起来,剑气卷着两人衣袂翻飞,将那句‘再偷桃花酥,就加练三个时辰’的威胁吹散在云海间。
江见秋仰靠在青岩上,寒潭雾气漫过脚边,望着与故土截然不同的星穹,碎银般的星光坠入眸中,渐渐凝成妹妹笑靥的模样。
她将掌心覆在心口,任由寒潭灵气浸透经脉,丝丝凉意穿透衣衫浸润皮肤。
既已穿越到此,无法回到亲人身边,那便必须学会放下,否则那些记忆终会将她逼疯。
玄霄倚剑立于三丈外的冰松下,她自然能够感应到徒儿的心思,即便这孩子表现得乖巧听话,但在一位金丹修士眼中,心中的情绪也无所遁形。
不过在她看来,这不过是徒儿对父母亲人的思念。
所有踏上修行之路的修士,都要经历与亲人离别的痛苦,只有斩断尘缘,方能一心向道。
可江见秋下一句话却让她大跌眼镜:“师尊,您说我这体质是不是特别适合修炼冰系法术?话本里都说极阴之体是百年难遇……”
“百年难遇的短命鬼。”玄霄没好气地弹她额头,没想到自己一番话非但没让这丫头产生危机感,反倒让她骄傲起来了:“明日我要去北冥海取玄冰魄,少则半月,多则……”
“我给您做朱果糕带着!”江见秋突然蹿起来,腰间种子袋叮当作响:“我这一年除了修炼就是研究朱果的做法,师尊您一定要尝尝!”
“不尝。”
“怎么这样……”
“把《雷诀》前三式练熟,若回来时寒潭东岸还是荒地,就把你种进去当冰魄肥料。”
玄霄足尖刚离冰面三寸,忽又折返。
窈窕的身姿在月光下如雪中绽放的冰莲,美得令人窒息:“那把刀,拿来。”
江见秋正啃着灵米糕的动作顿住,腮帮鼓鼓的,好似一只小松鼠。
脑海中念头电光石火般运转,思量着利弊,但最终还是拿出了屠龙刀。
因为她知道,这东西藏不住。
掌心向上虚握,三丈鎏金大刀凭空显现,刀柄盘踞的金龙纹路在月华下泛起血光,彰显着它的非凡。
“嗡——”
屠龙刃坠地的瞬间,将寒潭的水面震得波澜四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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