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北疆商船?”
沐放眉头紧锁,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。
从江南到京城,走水路是最快的,但也意味着变数更多。
“有多少船?什么规模?”楚崇瑾冷静地问。
“回殿下,只有一艘,孤零零地停在前面三里外的河道中央,看样子不像有埋伏。”斥候回报。
这就更奇怪了。
一艘船,能做什么?
“过去看看。”楚崇GIN下令,船队放慢了速度,玄甲军战船成品字形护卫在御用楼船周围,神臂弩全部上弦,进入了战备状态。
随着距离拉近,那艘商船的样貌清晰起来。
船不大,甲板上站着一个穿着北疆服饰的高大男人,身后只跟着几个随从。
男人看到御船靠近,竟主动用生硬的大楚官话喊道:“在下北疆商人乌恩,有要事求见大楚九皇子殿下!”
萧北辰举着单筒望远镜,撇撇嘴:“就这几个人,还想求见殿下?打发了算了。”
言子澈却摇了摇头:“不对劲。他指名道姓要见殿下,说明他很清楚我们在这艘船上。这消息,要么是司空冥的人透露的,要么……他有自己的情报来源。”
楚崇瑾略一思索,便明白了对方的意图。
“让他们派一艘小船过来,只许那个叫乌恩的上来。”
很快,自称乌恩的北疆商人被带到了甲板上。
他约莫三十多岁,皮肤黝黑,鹰钩鼻,眼神锐利如鹰。
他先是对着楚崇瑾行了一个北疆的抚胸礼,然后目光在沐放、萧北辰等人身上扫过,最后落在了沐渔身上。
沐渔正被沐放抱在怀里,好奇地“闻”着这个陌生人。
他身上的味道很奇怪,有羊肉的膻味,有皮革的味道,还有一丝……淡淡的,像狼一样的气息。
不难闻,但也不好闻。
“九皇子殿下,”乌恩开门见山,“我来,是想和您做一笔交易。”
“哦?本王与你素不相识,有什么交易可做?”楚崇瑾不动声色。
乌恩咧嘴一笑,露出一口白牙:“我知道你们抓了司空冥在江南的钱袋子,也知道了他的部分计划。”
此言一出,沐放和萧北辰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。
“我还能告诉你们,他与我们北疆哪个部落勾结,他们的具体计划是什么,甚至……狼卫入关的路线图。”
这番话,如同惊雷。
楚崇瑾眼神一凝:“你的条件是什么?”
“我要司空冥的命!”乌恩的眼神里迸发出刻骨的仇恨,“还有,他囤在北疆边境的所有物资,都要归我!”
“你和他有仇?”萧北辰忍不住问。
“他杀了我全家!”乌恩的声音里透着压抑的怒火,“他伪装成行商,骗取了我父亲的信任,然后里应外合,吞并了我们的部落,抢走了我们所有的牛羊和粮食!”
原来如此。
这是来寻仇的。
“我凭什么信你?”楚崇瑾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。
乌恩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,扔了过来。
萧北辰一把接住,那是一块北疆狼卫的百夫长令牌。
“这是我从一个狼卫军官身上砍下来的。作为诚意,我可以告诉你们第一个消息:司空冥不仅想引狼入室,他还想在京城里,给皇帝陛下的汤里加点料。”
言子澈瞳孔一缩。
这是要弑君!
“成交。”楚崇瑾几乎没有犹豫,“把他知道的一切都记下来。言子澈,你亲自去问。”
言子澈领命,带着乌恩去了船舱。
一场天大的危机,似乎就这么被一个意想不到的“盟友”化解了一半。
萧北辰还有些难以置信:“这家伙,不会是司空冥派来使诈的吧?”
沐放沉声道:“他身上的恨意是真的。司空冥这种人,为达目的不择手段,结下几个血海深仇的敌人,不奇怪。”
楚崇瑾看向远方,心知京城的水,恐怕比江南更深。
一场风波消弭于无形,船队继续前行。
入夜,月上中天。
银色的月光洒在宽阔的运河上,波光粼粼,如同一匹流动的锦缎。
沐渔睡不着,让沐放抱着她到甲板上看月亮。
晚风微凉,吹得人很舒服。
沐渔把头靠在爹爹宽厚的肩膀上,小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谣。
自从福气池塘大涨之后,她嗜睡的毛病好了很多,精神头也足了。
她“看”着眼前的世界。
虽然仍是一片黑暗,但她已经习惯了用嗅觉、听觉和触觉来感知一切。
爹爹身上有太阳晒过的味道,北辰哥哥身上有汗水和兵器的味道,崇瑾哥哥身上有淡淡的龙涎香和……让她感觉很舒服的金色味道。
她的小鼻子动了动,又闻到了水的味道,月光的味道。
等等,月光的味道?
月光怎么会有味道?
她努力地去分辨,那是一种清清凉凉,像薄荷糖一样的感觉。
她好奇地“望”向水面。
在她的感知里,那片被月光照亮的河水,似乎和其他地方的黑暗不太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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