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大金捂着胸口，靠在椅子上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。
他看着眼前这个一脸“我这是为你好”表情的混世魔王，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。
打？打不过。
骂？脸皮比城墙拐角还厚，骂了也白骂。
讲道理？他要是能听进去道理，母猪都能上树了。
程大金感觉自己的一生之敌，不是什么焚世神教，也不是什么异界裂缝，就是眼前这个叫林愁的臭小子。
他今天算是彻底看明白了。
这小子，就是个纯纯的物理系选手。
所有问题，在他这里，最终都会简化成一个哲学问题——打一顿，还是打两顿？
程大金闭上眼睛，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狂跳。
算了。
心累了。
毁灭吧。
他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，像是赶苍蝇一样，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被生活盘了八百遍的疲惫。
“行了，行了……”
他的声音，沙哑而虚弱，充满了认命的无力感。
“我……我等会儿就跟总部申请，要个临时调令，让你去昆仑……耍几天。”
“耍几天”三个字，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。
程大金真想掰开这小子的脑子看看，里面是不是除了肌肉就是吃的，一点人情世故的脑回路都没有。
林愁的眼睛，“唰”的一下就亮了。
前一秒还剑拔弩张，随时准备“物理说服”，下一秒就切换成了春风拂面般的灿烂笑容。
那变脸速度，川剧大师看了都得当场拜师。
“感谢局长！”
林愁一个标准的立正，声音洪亮，充满了对领导的无限敬仰与忠诚。
“局长英明！局长威武！我就知道，您心里是有我这个得力干将的！云海分局在您的带领下，必将走向新的辉煌！”
一连串的彩虹屁，拍得程大金眼皮直跳。
他斜着眼睛，看着林愁那张写满了“真诚”的脸，心里跟明镜似的。
这小子的嘴脸，他算是彻底看透了。
有好事求他，就一口一个“局长”，叫得比谁都亲。
闯了祸，捅了篓子，就一口一个“老程”，那叫一个顺口，好像他们俩是穿着一条裤子长大的拜把兄弟。
能讲道理的时候，他跟你扯物理。
需要动用物理的时候，他又开始跟你讲道理。
横竖都是他有理。
程大金现在严重怀疑，自己这几十年修身养性的功夫，全都要被这小子给破了功。
他怕自己再跟他多待一秒，就真的会忍不住，抄起桌上的保温杯，跟他来一场注定失败的物理交流。
“你……你给我滚！”
程大金指着那扇已经光荣牺牲的大门，用尽了全身的力气，吼出了最后的尊严。
“现在！立刻！马上！从我的办公室里消失！我看到你就烦！”
“好嘞，局长！”
林愁得了准信，心情那叫一个阳光明媚。
他应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，转身就走，没有半点拖泥带水。
走到门口，他还特别“贴心”地，试图帮程大金把那扇已经和门框分家的门板给“关”上。
他扶着那摇摇欲坠的门板，小心翼翼地往门框上一靠。
“刺啦——”
门板上的木茬，在墙皮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，狰狞的白痕。
程大金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，眼角狠狠一抽，感觉自己的心，也跟着被划了一道。
林愁浑然不觉，扶好门板，还拍了拍手上的灰，探进半个脑袋，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。
“那……老程，别忘了我的事啊！”
称呼，又一次，无缝切换。
“滚——！！！”
一声饱含了无尽怒火与崩溃的咆哮，从办公室里猛地炸了出来。
林愁脖子一缩，麻溜地把脑袋收了回去，嘴里还小声嘀咕着。
“叫这么大声干嘛，催什么催，赶着投胎啊……”
说完，他吹着口哨，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，溜达溜达地走了。
只留下程大金一个人，在破碎的办公室里，捂着胸口，感觉自己的血压计已经爆表了。
……
从局长办公室出来，林愁只觉得神清气爽，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。
昆仑之行，已经搞定。
一千颗开阳境妖丹的目标，也有了着落。
人生，突然就变得清晰而有奔头了。
那么问题来了。
现在干点啥呢？
调令下来，估计还得点时间。
闲着也是闲着。
林愁摸了摸下巴，肚子不合时宜地“咕噜”叫了一声。
对了！
吃饭！
从昨晚到现在，又是打怪，又是谈判，折腾了一宿加一上午，他连口水都没顾上喝。
天大地大，吃饭最大！
没有什么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。
如果有，那就再吃一顿！
林愁当即拍板，目标明确，方向清晰，食堂！
他哼着不成调的小曲，优哉游哉地朝着食堂的方向走去。
一路上，但凡是遇见他的749局工作人员，无不瞬间变了脸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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