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安县县委书记办公室里,安志平的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。
他面前的烟灰缸里,已经堆满了烟头,袅袅升起的青烟模糊了他那张严肃的脸。
桌上摆着两份档案,一份是贺苟柴的,另一份是柳西河的。
田贵被抓了,这只是第一步。
一个村主任,哪怕再胆大包天,也不敢轻易做出买凶撞人这种足以掉脑袋的疯狂举动。
尤其是在知道对方是周朝龙之后,还敢这么做,背后要是没人撑腰,没人给他壮胆,安志平把自己的名字倒过来写。
贺苟柴,县工商局长,柳西河,县常委副县长兼任组织部长。
这两个人,都是田贵平日里走动最勤的“领导”。
安志平心里跟明镜似的,田贵这条线上,必然牵着一个更大的蛀虫。
现在要做的,就是把这个藏在幕后的人给揪出来。
他拿起电话,拨通了县纪委书记王强的号码。
“王书记,我是安志平。”电话一接通,安志平便开门见山,语气不带丝毫感情,“关于贺家村田贵的案子,我需要你们纪委配合公安局,深挖一下。”
“重点查两个方向,一个是贺苟柴,一个是柳西河。”
电话那头的王强心里咯噔一下。
他当然知道田贵的案子,也清楚这案子牵扯到了周朝龙和安志平的侄女安晴。
现在安志平亲自点名要查两位县级领导,这案子的性质立马就变了。
“安书记,您放心,我马上安排精干力量介入,一定把田贵背后的关系网查个底朝天!”王强不敢有丝毫怠慢,立刻表态。
“记住,要快,要准,要狠。”安志平的声音冷得像冰,“田贵这种人,就是一颗毒瘤,不把他背后的脓包一起挤掉,只会后患无穷。”
“他敢对朝龙和安晴下手,就已经不是普通的贪腐问题,这是在挑战我们大安县的法治底线!”
安志平的语气加重了几分,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官场博弈,而是触及了他个人底线的严重事件。
周朝龙是什么身份?
那是京城周家的嫡长孙!
安晴是他亲侄女!
这两个人差点就在他的地盘上出了事,这让他如何向周家交代?
如何向自己的兄嫂交代?
所以,这件事绝不能讲任何情面,必须一查到底,一网打尽!
管他什么贺苟柴还是柳西河,只要查实了,有一个算一个,谁也别想跑!
挂了电话,安志平靠在椅子上,长长地吐出一口烟圈。
他知道,接下来的大安县官场,怕是要迎来一场不小的震动了。
另一边,石子镇政府大院里,周朝龙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,审阅着一份关于全镇乡村公路现状的报告。
报告上的数据触目惊心。
石子镇下辖十几个行政村,除了少数几个靠近镇中心的村子通路情况尚可,大部分偏远村庄的道路,依然是晴天一身土,雨天一身泥的土路。
这让周朝龙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。
要想富,先修路。
这句口号喊了这么多年,为什么到了石子镇,就成了一句空话?
他心里很清楚,以前不是没有拨款,而是那些钱,真正落到实处的少之又少。
就像贺家村的田贵一样,上级拨下一百万,他敢自己先吞掉八十万,剩下的二十万,再层层刮一遍油,最后能用来修路的,连十万都不到。
十万块钱,能修出什么样的路?
无非是找个施工队随便铺一层薄薄的石子,应付一下检查罢了。
一场大雨过后,又是坑坑洼洼,原形毕露。
这种只顾自己腰包,不管百姓死活的蛀虫,正是阻碍乡村发展的最大毒瘤。
周朝龙拿起笔,在报告的末尾,写下了一份详细的资金申请计划。
他打算向县里申请两百万专项资金,彻底解决石子镇剩余所有村庄的道路硬化问题。
写完申请报告,他直接拿着文件,敲开了镇长李为民的办公室门。
“李镇长,我这里有份关于全镇乡村公路修建的资金申请,您看一下。”周朝龙将报告递了过去。
李为民接过报告,看到“两百万”这个数字时,眼皮不由得跳了一下。
“朝龙啊,两百万,这可不是个小数目。”李为民面露难色,苦笑着摇了摇头,“县财政什么情况,你也不是不知道。”
“僧多粥少,各个乡镇都在伸手要钱,县财政局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。”
“我们这么大一笔申请打上去,十有八九会被打回来的。”
这倒不是李为民推诿,而是大安县的普遍情况。
财政局那边,天天都在哭穷,哪个乡镇来要钱,局长都能跟你诉半天苦,说得好像县里马上就要揭不开锅了一样。
周朝龙微微一笑,胸有成竹地说道:“李镇长,事在人为。”
“报告您先签个字,我亲自去县里跑一趟。”
“路不修好,老百姓出行不便,农产品运不出去,咱们的乡村振兴工作就无从谈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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