莱昂沉默了一瞬，声音平稳无波：“是我判断失误。浪费了母亲您的时间。”
“哦？仅仅是判断失误吗？”薇薇安的声音里笑意更深，“让我猜猜，那孩子信里是不是写了些自知才疏学浅，恐辜负厚望，外出寻找机缘之类的漂亮话？”
莱昂没有回答，默认了。
“呵呵呵……”薇薇安低笑起来。
那笑声让莱昂感到一阵细微的不自在。
仿佛内心那点被看轻的恼怒都被对方洞悉无遗。
“标准的，留给强者面子的拒绝方式。
既不得罪你太狠，又坚决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愿。
真是个有趣又狡猾的小东西。
看来，她比我想象的还要有主见得多。”
莱昂的下颌线绷紧了一瞬：“有杰弗里和埃里克就够了。他们的天赋足以胜任助手工作。”
他试图将话题拉回正轨。
但薇薇安显然对那个逃离的学徒更感兴趣：“别急着转移话题，莱昂。”
“告诉我，你此刻的感受？愤怒？失望？还是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？”
她的语气像是在逗弄一只收起利爪的猫，“我倒是很好奇，是什么让她宁愿放弃一位四阶巫师抛出的橄榄枝，甚至不惜冒着触怒你的风险，也要离开？
仅仅是不想卷入可能的竞争？
还是她有着连你，我的儿子，都未曾察觉的秘密或……野心？”
莱昂抬起眼，冰蓝色的眼眸中终于不再掩饰那丝冰冷：“无论她有什么理由，选择了离开，就是选择了放弃。
一个不识好歹，目光短浅的学徒，不值得母亲您再多费心。
她的价值，已经归零。”
他甚至刻意忽略了奥黛丽在魔药上展现出的，确实令他欣赏的灵性。
“归零？”薇薇安轻轻重复了一遍，随即意味深长地道，“莱昂，我的孩子，你总是过于习惯将一切置于掌控之下，用价值去衡量所有生灵。
但有时候，最大的变数和趣味，恰恰来自于那些无法被简单衡量，甚至试图挣脱你掌控的存在。”
她顿了顿，蛛腿轻轻敲击地面的声音似有若无透过法阵传来。
“你知道吗？在她身上，我除了看到不错的魔药天赋和精神稳定性外，还闻到了一种非常非常古老而有趣的味道，虽然极其淡薄，几乎被花香掩盖。
但现在回想起来，倒是让我有些在意了。”
莱昂微微一怔：“古老的味道？”
他从未察觉过这一点。
“只是某种直觉，或者说食欲的轻微触动？”
薇薇安的语气轻描淡写，却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，“或许她离开，并非全然是坏事。一只自以为飞出笼子的小鸟，或许反而会飞向更有趣的巢穴呢？”
莱昂皱起眉：“母亲，您的意思是？”
“意思就是，暂时不用去管她。”薇薇安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慵懒，“既然她选择了，那就让她去。
看看她到底能找到什么，又能走到哪一步。
如果中途陨落了，那证明她不过如此，死了也不可惜。
如果她真的能弄出点什么有意思的动静，那也不错。
左右都是从星辉塔走出的人。”
薇薇安的声音带上一丝缱绻的，仿佛注视着珍贵实验材料般的期待：“也许她带来的价值，会远超一个乖乖待在花园里处理材料的助手呢。”
莱昂瞬间明白了母亲的意图。
放长线，钓大鱼。
或者说，是一种更冷酷的，来自更高维度的观察与豢养。
他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，被一种更符合他本质的，冰冷的计算所取代。
是的，逃离固然不可饶恕，但如果这种逃离最终能被引导向一个更能带来回报的方向。
“我明白了，母亲。”莱昂微微颔首，声音里重新带上了那种淡漠的威严，“那么，杰弗里和埃里克……”
“按照你的想法来吧。”薇薇安打了个哈欠，似乎对这两个乖顺的学徒失去了大半兴趣，但工作终究需要人手，“希望这两个小家伙，至少能给我的花儿们好好施肥。”
“对了，不要为难埃里克了。他只是一个可怜的孩子。”
传讯法阵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。
莱昂独自站在恢复寂静的高塔内，目光再次落在那封已被灼焦一角的信上。
奥黛丽。
他低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。
冰蓝色的眼眸深处，不再仅仅是愤怒，而是沉淀为一种极致的，猎人般的耐心与冷意。
他指尖弹出一缕星火，将那封信彻底化为灰烬。
仿佛从未存在过。
……
法拉马斯，西大陆，河爪谷。
奥黛丽还是不太敢就这么回去学院。
“不然，还是多花点钱快递送过来吧。”
就这么决定了。
石屋二楼内，奥黛丽指尖划过学院徽章投射出的光幕。
目光灼灼地锁定在贡献点兑换列表的某一栏上。
先前只能远观而不敢奢望的物品，此刻正清晰地展现在她眼前。
散发着令人心醉神迷的滤镜。
【编号：C-7-81】
【名称：永眠歌者的低语精华】
【类别：复合型超凡特性（主灵魂侧，偏梦境）】
【来源：于一座沉没于灵界深处的古老歌剧院遗迹中，采集自一位永恒沉眠的灵界生物逸散的本质。
经学院炼金部三重纯化，去除了大部分疯狂与污染特质，保留了相对纯净的灵魂共鸣与梦境编织之力。】
【特性描述：融合此特性，将显着提升灵魂强度与稳定性。
增强对灵界、精神体、情绪能量的感知。
亦可在一定程度上安抚或影响灵魂状态。】
【融合风险：低等。
可能面临残留的永眠意念冲击，需具备较强的意志力与精神韧性。
有一定概率在初期频繁遭遇不受控的梦境碎片侵袭。】
【兑换要求：570贡献点，或等价学分（学分）及其他稀有资源折抵。】
就是它了！
奥黛丽的心脏砰砰直跳。
灵魂与梦境双系，与她规划的道路契合度极高。
再看那高达570贡献点的价格，若是之前，她只能望洋兴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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