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谓的平衡,不过是在下一次更大的失衡到来之前,短暂的喘息罢了。”
“现在,棋盘已经被他们彻底打乱了。”
“也该轮到我们这些一直,在棋盘之外观棋的人,落子了。”
幕僚闻言精神一振,连忙问道:“殿下,您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镇远侯府经此一创,元气大伤,短时间内恐怕再难成为二皇子的有力臂助。”夏辰放下剪刀,缓缓说道。
“而太子虽然保住了林风的人,但也失去了林风这个在京城为他源源不断提供财力支持的大金主。
他的日子,同样不会好过。”
“父皇更是因为这次失败的行动威信扫地,焦头烂额。”
“这对我们来说,正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!”
他转过身,看着幕僚,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野心与光芒!
“立刻派人,去联系平南王!”
“告诉他,本皇子有意与他共谋大事!”
“他不是在研究火器吗?本殿下可以,通过柳家在江南的关系,为他提供他最需要的硫磺、硝石,甚至是来自海外的能工巧匠!”
“本皇子只有一个要求!”
“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,拿出可以媲美、甚至是超越天策军‘神武手雷’的新式火器!”
“并且,将第一批成品和制造图纸,秘密送到京城来!”
幕僚听到这话大惊失色!
“殿下!您……您这是要与虎谋皮啊!
平南王手握重兵,镇守南疆,向来拥兵自重,听调不听宣!
他若是真的研发出了那种大杀器,恐怕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朝廷啊!”
“与虎谋皮?”夏辰不屑地冷笑一声。
“这天下本就是一座巨大的黑暗森林,所有人都是手持猎枪的猎人。
不是你吃了我,就是我吃了你。”
“父皇、太子、二皇子,他们是虎。”
“那林风就不是虎吗?
那个远在西边的洛倾城就不是虎吗?”
“与这些已经亮出獠牙的猛虎相比,平南王这头还在蛰伏的南方之虎,反而是最适合我们合作的对象。”
“因为,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。”
“而且……”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度自信的光芒。
“你又怎么知道,在这场与虎谋皮的游戏中,究竟谁是虎,谁又是那个更狡猾的猎人呢?”
“传我的话,给平南王。”
“就说,大夏的天下,能者居之。”
“他若有问鼎中原之心,我夏辰,愿助他一臂之力!”
“待事成之后,你我划江而治,共分天下!”
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拉拢与合作了。
这是赤裸裸的结盟与叛乱宣言!
幕僚被三皇子夏辰这石破天惊的宏大野心与恐怖城府,震撼得久久说不出话来。
他终于明白,为什么自己的这位主子一直以来都要隐忍不发。
原来,他所图谋的根本就不是那个小小的储君之位。
他要的,是这整个天下!
他不是在下棋。
他是要成为那个可以掀翻整个棋盘的执棋之人!
一场比太子与二皇子的明争暗斗更加凶险、更加足以颠覆整个大夏王朝的巨大阴谋,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,悄然拉开了帷幕。
真正的黄雀,终于露出了他锋利的獠牙。
燕云关的战事硝烟已然散尽。
连绵不绝的朔北大雪,将那片曾经血流成河、尸横遍野的土地重新妆点成一片素白。
只有当凛冽的寒风偶尔卷起积雪,露出下面那被鲜血浸染成暗褐色的冻土时,人们才能窥见那场战争的一丝惨烈。
大捷带来的短暂喜悦,正迅速被繁琐沉重的善后工作所冲淡。
堆积如山的伤兵需要安置,数万名阵亡将士的抚恤名单需要核对发放,被俘的北蛮残兵需要甄别处理,而向草原深处派出的使者也陆续带回了各个部落俯首称臣的降表。
每一项工作都千头万绪,考验着上位者的心智与耐力。
林风这几日几乎没有合眼。
他与安国公、慕容嫣以及一众将领,在帅府那彻夜通明的议事厅内,日以继夜地处理着这些,关乎北境未来数十年安稳的战后事宜。
然而,与身体上不断袭来的疲惫相比,他心中那份与日俱增的不安却愈发强烈。
燕云关距离京城,路途遥远,消息的传递总有延迟。
他不知道京城那边的火,究竟烧到了什么地步。
他更不知道,那个高高在上、多疑成性的皇帝,在得知自己不仅没死,反而还立下了这等不世之功后,会是怎样一副扭曲的表情,又会使出怎样阴狠毒辣的手段。
他太了解那位君主了,功高盖主,向来是帝王心中最深的一根刺。
他独自一人站在巍峨的城楼之上,寒风卷起他白色的披风,猎猎作响。
他眺望着南方,那片被厚重云雾笼罩的、代表着大夏权力中枢的方向,眼神深邃而凝重。
他知道,燕云关的战争结束了,但这仅仅是物理层面上的战斗终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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