泉州锦衣卫指挥使司的烛火彻夜通明,柳轻眉将两份密报平铺在案上,语气凝重:“大人,两份急报。其一,泉州周边三个村落出现西洋传教士煽动百姓,称‘沈大人苛政敛财,西洋将带来福音’,已引发小规模骚乱;其二,京城御史王怀安联名三位同僚弹劾您‘拥兵自重、专断独行’,请求陛下收回水师与锦衣卫节制权,派钦差接管泉州事务。”
沈砚指尖先落在传教士骚乱的密报上,目光锐利如刀:“传教士煽动的村落,都在高产粮推广的核心区,且靠近军工厂 —— 分明是冲着民生稳定与火器机密来的。王怀安是前东林党余孽,早年受周世昌资助,此次弹劾,定是西洋与朝廷反对派勾结,想内外夹击,断我臂膀。”
“要不要先抓捕传教士,平息骚乱?” 柳轻眉问道,指尖已按在腰间绣春刀刀柄上。
“不可贸然动手。” 沈砚摇头,“传教士身边有不少被蒙蔽的百姓,强行抓捕会坐实‘苛政’传言。我们要先破谣言,再抓主谋。” 他沉吟片刻,眼中闪过谋略,“传我令:第一,让苏清鸢从江南调运一批高产粮,以‘朝廷赈灾’名义发放给骚乱村落,同时让她带着试验田的收成账本,亲自前往村落,用实打实的粮食与账目打消百姓疑虑;第二,柳轻眉率暗线潜入传教士据点,收集他们与西洋商馆、王怀安的联络证据,尤其是煽动百姓的话术脚本与书信;第三,我亲自上书陛下,主动请求派钦差核查,同时附上泉州税改、海防、高产粮推广的详实账本,以退为进。”
柳轻眉领命刚要动身,沈砚补充道:“让暗线在传教士据点附近散布消息,就说‘西洋传教士私藏火器,想趁骚乱偷袭军工厂’,引发百姓警惕 —— 被蒙蔽的百姓最怕战乱,此计可分化他们与传教士的联系。”
“属下明白!” 柳轻眉转身即刻部署,动作干脆利落。
次日清晨,苏清鸢带着二十车高产粮与厚厚的账本,抵达骚乱最严重的陈家村。村落里,传教士托马斯正站在土台上,高声煽动:“沈砚推行按田交税,让大家把粮食都交给朝廷,自己却坐拥金山!西洋商船带来的丝绸、茶叶,不用交税就能分给大家,只要你们反抗沈砚,西洋就会保护你们!”
“托马斯先生,这话可不对。” 苏清鸢缓步走上前,将账本摊开在村民面前,“这是陈家村去年的收成账:老稻种亩产三石,交税后每户剩一石二;今年高产粮亩产五石,按新规交税,每户剩三石五,还能领朝廷的农具补贴。这些粮食,都是刚从试验田收割的,现在就分给大家,是不是比往年多得多?”
村民们看着车上金黄饱满的稻谷,又翻看账本上清晰的数字,神色渐渐松动。一名中年村民忍不住道:“苏姑娘,我们家去年确实只剩一石多,今年要是能剩三石,确实是好事…… 可托马斯先生说,沈大人要把我们的粮食运去充军,不给我们留活路。”
“谣言!” 苏清鸢拿起一袋稻谷,递到他手中,“这些粮食就是给大家的,朝廷只收应缴的赋税,绝不会强征。沈大人在泉州建水师、修炮台,是为了护着我们的商船与田地,不让西洋战船来抢、不让叛贼来闹,大家才能安安稳稳种粮过日子。”
就在此时,村口突然传来惊呼:“传教士的院子里藏着刀枪!” 原来是暗线按沈砚指令,“无意” 中发现了传教士私藏的防身火器与刀具。村民们见状,纷纷后退,看向托马斯的眼神充满警惕 —— 他们历经战乱,最怕有人挑事引祸。
托马斯脸色惨白,还想辩解,柳轻眉已率锦衣卫赶到,出示搜出的联络书信:“托马斯,你与西洋商馆通信,计划‘借骚乱牵制沈大人,趁机盗取军工厂图纸’,还敢狡辩?”
铁证面前,村民们彻底醒悟,纷纷指责托马斯。锦衣卫当场擒获托马斯及其核心亲信,骚乱不费一兵一卒便平息。苏清鸢让随从分发粮食,又留下工匠指导村民修建水利,村民们感激涕零,不少人主动报名加入粮道护卫队。
与此同时,京城皇宫内,崇祯看着沈砚的奏折与王怀安的弹劾状,神色犹豫。沈砚的奏折中,不仅附上了泉州税改的收支明细、高产粮推广的亩产量对比、水师伏击西洋战船的战报,还主动请求钦差核查,言辞恳切,毫无拥兵自重之意;而王怀安的弹劾状,虽罗列了 “罪名”,却缺乏实证。
“陛下,沈砚在泉州功绩卓着,税利增长三成,海防稳固,百姓安居乐业,若贸然收回其兵权,恐寒了将士之心。” 内阁首辅周延儒进言,“且西洋虎视眈眈,江南刚稳定,此时换帅,恐生变数。”
崇祯点头,沉吟道:“传旨,派礼部尚书徐光启为钦差,前往泉州核查,务必查清真相,不得偏袒任何一方。” 他深知沈砚的才干,却也忌惮其权势,派徐光启 —— 既懂西洋事务,又与沈砚无利益纠葛的老臣,正是想平衡各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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