鄯善黎心头一抖,原来虽说朱买臣官职低微,汉武帝初时未能记得,但通过东方朔的介绍竟然能知晓他乃会稽郡人士,此次重用于他,竟任用他为会稽郡太守,也算是让他回乡荣显一番,不但长了朱买臣的脸面,更是就地取材,以会稽郡为据点,以备军需迎敌东越!
心头不禁对汉武帝刘彻的经韬纬略更多了一丝钦佩,看向刘彻的眼神中不免多了一丝敬仰。
“还愣着做什么,还不快点向陛下谢恩!”
鄯善黎见朱买臣被刘彻的诏令惊呆在原地,便善意提醒道。
“微臣谢陛下!微臣谢陛下!”朱买臣与韩说齐齐跪下,一时间广场上群情激昂,百官未料到汉武帝竟然有如此魄力,那边匈奴战事刚消歇,一般而言会韬光养晦一段时间,但此番东越确实欺人太甚,不禁纷纷为陛下气魄而慨叹。
汉武帝刘彻微微皱了皱眉:“今日典礼就到这儿吧,大司农桑弘羊留到偏殿等朕!其他的散了吧!”
百官一边退却一边啧啧称道:“打仗需要钱啊,大司农桑弘羊就是陛下的钱袋子管理者!”
“可不是么,这推行币制改革 ,又令“初算缗钱” ,实行盐铁专卖等经济政策的确增加了国库收入,这次进攻东越肯定要与桑弘羊算算国库开支啊!”
“但是此番接连战事难免劳民伤财啊!依我看国家未免太过疲累了……”
“虽说如此,但是东越跳脚入侵,若不反击,如何扬我大汉国威?东越或匈奴杀进我大汉疆土,难道百姓就不跟着困苦么?此时陛下选择一战,是为了今后不必再战!”
“说的极是!说的极是!”
“……”
听着他们的议论,鄯善黎不觉摇了摇头,千秋功过谁又能说得清呢。
“妍儿,朕还有要务缠身,不能陪你。有什么需要,你都可以找淳公公以及少府协办。另外,千万注意休息,别光知道跑出去玩。天气渐凉,小心身体。”
刘彻宠溺地刮了刮鄯善黎的鼻尖,接着转身离去。
看着汉武帝刘彻渐行渐远的背影,忽然竟有些心疼他这个孤独的帝王,刚才与自己告别的温存还言犹在耳,但此刻鄯善黎还有更要紧的事儿。
“元宵,你请韩说公子留步,就说李夫人找他!”
“诺!”元宵刚刚远去,一头妖艳红发却一下子闯入眼帘,只是稚嫩面庞此刻较之以往成熟了不少,却仍未改他的孩子气。
“黎姐姐!没想到你竟然也回到中原,还成为了李夫人!”
金日磾并未同众多大臣一同离去,而是满脸兴奋地朝着李夫人冲过来,眼神中是久别重逢的喜悦,鄯善黎左右看了看四周,压低声音:“胡说什么!本宫是李妍儿!”
“哦,对对……于单哥哥曾说过你是淮南王女,此番你家破人亡,更名改姓也不在话下……不知道废了多少周章……”
金日磾何等聪慧,看着周遭百官渐渐退却,才对鄯善黎道:“李夫人,只是金日磾能再见到姐姐,好生欢喜!日后我们也可互相照应。”
鄯善黎摸了摸金日磾的头发笑道:“好个红发魔鬼!还是那么毛毛躁躁的,来了汉廷也未见你收敛一些!我现在可不是什么黎姐姐,而今我是李延年的妹妹李妍儿,更是陛下的李夫人!”
“姐姐当初在匈奴时候就心有所属,莫非竟是陛下!”
金日磾似有所悟:“难怪就连于单哥哥和伊稚斜大单于都入不得姐姐的法眼,文治武功的确非当今陛下莫属,就是往前往后三百年,恐怕陛下也是最功勋烈烈的帝王!”
听得金日磾之言,鄯善黎不禁沉默下来,身在匈奴时自己心中所属的一直是霍郎,只是这名字再也不能宣之于口,那成为了自己永远的秘密,刘彻再好,终究是无情帝王,而自己要的只是那个疏狂热烈的少年,不禁鼻子一皱,眼眶湿润,好在元宵适时跑来:“李夫人,龙頟侯韩说已经在朱雀亭等您了。”
“金日磾,不好意思……”
鄯善黎以衣袖轻轻擦拭眼角,金日磾只当她是久别重逢的悸动之泪,遂识相道:“没关系,李夫人,咱们山长水远有空再叙!既然龙頟侯在等着李夫人,金日磾就先告退了!”
“你慢走!”鄯善黎微微点头,目送昔日故人金日磾欢快地离去。
“我们走吧,去朱雀亭。”鄯善黎回眸对元宵道。
穿过未央宫的章程门,蓝色鸢尾花海铺展出一道花园秘境般的景象,池光潋滟照在韩说公子的青衣之上,光线柔和地似是一场梦境,仿佛下一秒转过身来浅浅谈笑的便是那个手持黄金弹丸的韩嫣公子,挺拔而立巧笑嫣然,一柄折扇摇曳生花。
待行至朱雀亭门口,一阵阵玩弄弹丸的咯噔咯噔的声音传来,韩说闻听声音回过身,停下了手中把玩黄金弹丸的动作,眼眸微微闪烁后深深一揖:“参见李夫人……”
“令兄也曾这般把玩这黄金弹丸……”
鄯善黎拉了拉拖地的裙摆,抬眸眼神望向韩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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