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就是裴砚之的杀招。
他不是要抓人,他是要灭口,灭掉所有知道墨痕书屋真相的人。
高公公盯着那行字,喉结剧烈滚动了两下。
突然,这位趾高气昂的内廷大太监膝盖一软,当着众人的面,单膝跪地。
“苏班主好手段。”高公公的声音不再尖细,反而透着一股子阴狠的沉稳,“奴才奉今上密旨第二道——若见鱼符开口,即授苏娘子‘钦赐校音使’衔。”
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真正的纯金腰牌,双手奉上:“持此牌,可直入东厂诏狱,提审裴砚之。”
原来这枚假鱼符,本就是皇帝扔下来的饵。
鱼符不开口,苏晚音就是待宰的羔羊;鱼符若开口,她就是皇帝手里那把最锋利的刀。
苏晚音接过那块沉甸甸的金牌,指尖轻轻抚过鱼符新弹开的暗格内壁。
那里刻着一行极细的阴文,笔走龙蛇,与断尺上的裂痕走势完全重合:“音正,则诏真;音乱,则国倾。”
所谓的“校音”,校的从来不是戏文,是这摇摇欲坠的朝纲。
苏晚音没说话,只是缓缓抬起头,目光穿过密舱那扇半开的舷窗,望向江雾弥漫的尽头。
远处,一艘不起眼的乌篷船正悄然调头,企图借着夜色遁入芦苇荡。
那船尾挂着一盏未熄的风灯,灯罩上虽然蒙了灰,却依旧隐约可见一个狰狞的火印轮廓——正是墨痕书屋的标记。
苏晚音将那枚滚烫的鱼符收入袖中,指尖残留的金属余温像是某种无声的预警,顺着血脉一路烧到了心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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