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!
就在律铃齐鸣的瞬间,京城东南,义庄的方向,竟遥遥传来了三声短促而尖锐的脆鸣!
那声音,与苏晚音唇边的骨哨声如出一辙,却更显空灵与飘忽,仿佛是来自九泉之下的应和!
是她事先藏在焦骸中的骨哨,被棺底铁片引动的共鸣!
戏服焚燃显证,律铃齐鸣如神谕,亡魂骨哨共鸣!
三重证据,环环相扣,在万众瞩目之下,构成了一场无可辩驳的“神迹”!
“天理昭昭!是苏家的冤魂在应答啊!”
人群中,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,紧接着,成百上千的百姓竟齐刷刷地跪倒在地,朝着戏台的方向叩首,高呼“冤枉”,声震云霄。
就连站在百官前列的刑部尚书,此刻也面色如土,冷汗涔涔。
这阵仗,已非人力所能压制!
戏台之上,苏晚音的唱腔愈发高亢,字字泣血:
“……十年沉冤无人问,一曲悲歌敬忠魂!只恨苍天无眼,善恶不分,唱尽忠魂不得眠——”
唱到最后一个“眠”字,她眼中迸发出滔天的恨意,猛地抬手,“嘶啦”一声,竟亲手撕开了胸前那片被鬼火烙印的衣襟!
那枚完整的火漆印模,在撕裂的布料下,彻底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!
“呈证物!”高公公当机立断,立刻命两名小太监冲上台,小心翼翼地取下那片带着印记的布料,连同从严嵩然府上搜出的裴氏旧档,一同呈到御前。
皇帝亲自比对,那两枚印迹,从纹路到缺损,分毫不差,严丝合缝!
铁证如山!
就在全场气氛凝滞到极点的时刻,夜玄宸忽然再次开口,声音虽弱,却清晰地传遍全场:“陛下,草民有一物,亦想呈上。”
他从怀中取出一封用油纸包裹的密信,由心腹呈递御前。
“此乃严嵩然私通北狄之铁证!草民的人,恰在其府邸后院佛龛的夹层中寻得——那佛龛的样式,竟与城南破庙中藏匿印模的观音像,有异曲同工之妙。”
一句话,将伪造证据与通敌卖国两条死罪,死死地钉在了一起!
“严嵩然!”
皇帝的怒吼声,如龙吟虎啸,震得整个戏台嗡嗡作响。
他猛地将那封密信砸在严嵩然脸上,雷霆震怒:“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奸贼!朕待你不薄,你竟敢勾结外敌,构陷忠良!”
“陛下饶命!陛下,臣冤枉啊!”严嵩然魂飞魄散,跪在地上疯狂磕头。
“拖下去!”皇帝怒不可遏,“褫夺其所有官职,打入天牢!命三司会审,重审苏家旧案!务必给朕,给天下一个交代!”
禁军如狼似虎地将瘫软如泥的严嵩然拖下。
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戏,似乎就此落下帷幕。
焦烟未散的戏台中央,苏晚音静静伫立,她望向西侧廊下那个依旧在轻咳的男人,四目相对,穿越人海。
她对着他的方向,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口型,无声地说了两个字。
“多谢。”
随即,她收回目光,对着御座的方向,轻声道:“陛下,这出戏,还没唱完。”
她的声音不大,却带着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决然。
无人看见,在她撕裂的衣袖深处,还紧紧攥着半枚色泽更加莹润的骨哨——那是她母亲临终前,塞进她手心的遗物。
那上面,用细如牛毛的针,刻着一行几乎看不见的字。
所有人都以为这出戏的高潮已经结束,但苏晚音知道,真正的诛心一击,才刚刚开始。
她缓缓垂下眼帘,将所有的锋芒重新敛入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。
正音大典的喧嚣仿佛正在远去,眼前的一切都化为模糊的光影。
她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,仿佛全身的力气都在方才那一场极致的燃烧中耗尽。
然而,当她的指尖再次触碰到袖中那半枚冰凉的骨哨时,一股新的、更加冷冽的力量,又从心底深处缓缓升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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