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啊。”李逸道,“可我吃得很香。那是我这辈子吃过的第二香的烤鸡。”
“第二?”令狐冲竟忘了干渴,下意识地问。
“第一是我师父给我烤的。”
李逸靠在了墙上,仿佛陷入了回忆。
“师兄,人活一辈子图什么?不就是图能痛痛快快喝酒、痛痛快快吃肉、痛痛快快去睡……咳。”
“……咳咳!”令狐冲竟被他逗得呛咳了起来。
“我们还没去喝那一百坛女儿红呢。”李逸淡淡道,“你要是现在渴死在这里,我可告诉你,等我出去了,我一定在你坟头喝那一百坛。一滴都不给你洒。”
“你……你他娘的……”令狐冲竟“噗嗤”一声笑了。他笑得比哭还难看,“师弟……你……你真他娘的不是个东西。”
“彼此彼此。”
地窖中的气氛诡异地缓和了下来。
但就在此时,李逸的笑容猛地凝固了!
他一把按住了令狐冲的肩膀,另一只手闪电般捂住了令狐冲的嘴!
“唔?!”
“别出声!”
李逸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。他的气感铺在外面,捕捉到了一个最不该出现的声音!
“汪!汪汪!”
是狗!
“头儿!这边的狗好像有发现!”
“是吗?牵过来!让它闻!”
李逸的心沉到了谷底。
第二轮搜查开始了。而且,他们牵来了最麻烦的军犬!
“他们过来了。”李逸的声音压得比耳语还低,“就在我们头顶的废墟上。”
“嗒、嗒、嗒……”
沉重的脚步声混杂着铁甲的碰撞声,还有军犬那兴奋的、低沉的“呼哧”声,从他们头顶那层薄薄的土层上传了过来!
“汪!汪汪汪!”
那条狗猛地停在了地窖入口的那堆废墟上!它疯了一样对着那堆砖石狂吠!
地窖内,三人的血瞬间凉了。
“头儿!有发现!它在叫!”
“好畜生!干得好!”那个领头的声音里满是兴奋,“来人!把这堆破烂给老子扒开!”
“是!”
“哗啦……哐当……”
头顶传来了砖石被疯狂刨开的声音!
完了!
令狐冲和任盈盈的眼中满是绝望。他们被发现了!
李逸的眼中也闪过一丝狠厉。他已经握住了他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那根唯一的撬棍。
然而,就在他们头顶的砖石被扒开了三分之一时——
“住手!”
一个更威严的、明显是军官的声音从稍远处传了过来。
“张……张都尉?”那个领头的衙役明显一愣。
“你们在做什么?!”那个张都尉厉声喝道。
“回……回都尉,这狗在这里发现了……好像……好像有……有地道……”
“地道?”那个张都尉冷笑一声,“你眼瞎了吗!这是福威镖局的旧址!下面是他们三十年前存货用的老地窖!早就他娘的被水淹、被泥石流冲垮了!”
“这……可、可是,这狗……”
“狗,狗,狗!狗闻到烂老鼠也这么叫!”张都尉显得极不耐烦,“卓先生的命令是搜查活人!不是让你们在这里挖老鼠洞!东城那边搜完了吗?码头那边人手够吗?”
“这……”
“滚!都给我滚!带上你的狗去东城门,那边才是重点!”
“是……是!都尉息怒!我们……我们这就滚!这就滚!”
“哗啦啦……”
一阵慌乱的脚步声,那条军犬被强行拖走了,它似乎还很不甘心,一边被拖走一边还在“呜呜”地回头叫唤。
脚步声远了。狗叫声也没了。
地窖中,死一般的寂静。
过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。
“……噗通。”
令狐冲第一个软倒在地。他全身都已经被冷汗湿透了。
“……活……活下来了……”任盈盈靠着墙大口喘着气,脸上早已血色全无。
李逸也松开了那根被他捏得“咯吱”作响的撬棍。他也是一身冷汗。
刚才只差一点点。只差那个张都尉再晚来十息。他们就要暴露了。
“福威镖局……”李逸低声念着这个名字。
“什么?”令狐冲没听清。
“没什么。”李逸缓缓站起身。
他走到了那碗又积攒了一点点泥水的水坑边。
他没有再管向问天。
他捧起了那半截破碗,将那刚积攒起来的、一口的量的、浑浊的泥水递到了令狐冲的嘴边。
“师弟?”令狐冲愣住了。
“喝。”
李逸只说了一个字。
“可是……向右使……”
“他死不了。”李逸打断了他,“你再不喝,就真的要死了。”
令狐冲看着李逸在黑暗中那双亮得怕人的眼睛。
他不再犹豫。他张开嘴,将那口救命的泥水连同着感激的泪水一同咽了下去。
……
当最后一丝属于白天的微弱的震动也消失时,夜终于来了。
“师弟,天……天黑了?”令狐冲喝了那口水又调息了半日,精神好了许多。
这章没有结束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