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峰接过粥碗,喝了一口,温热的粥滑过喉咙,驱散了些许疲惫。他把抄录的纸张摊在石桌上,指着上面的数字说:“你看,去年太学有三十名学子,采购了两百套笔墨纸砚,年底领用记录显示还剩五十多套;今年学子只有二十五人,李吏目却申请采购三百套,这本身就反常。还有桌椅修缮,去年只修了十五张,今年却报了五十张,太学的桌椅我见过,大多只是有些陈旧,远没到需要大规模修缮的程度。”
小德子凑过来,趴在石桌上,指着 “五十张桌椅” 的字样,一脸笃定地说:“我上次去太学,特意数了!只有两张桌子腿有点晃,其他的都好好的!李吏目肯定是骗人,想把钱揣自己兜里!” 刘姑姑也点了点头,手里还拿着刚缝好的芝麻壳香囊:“老奴以前在御膳房当差时,就见过不少这样的事 —— 买十斤米报二十斤,多出来的就偷偷拿出去卖,换些银子。太学这情况,十有八九也是这样。”
接下来的两天,高峰借着 “给三皇子调理腰背” 的由头,去了三次太学。每次去,他都没提查经费的事,只是在课间时,悄悄观察学子们的案头:三皇子的砚台是新的,墨锭还是御赐的徽墨;二皇子案上的纸张叠得整整齐齐,连边角都没折;其他学子的笔墨也大多是崭新的,不少砚台连墨痕都没多少。他还趁着给老杂役调理肩颈的机会,悄悄打听情况 —— 老杂役压低声音,凑在他耳边说:“李吏目每次采购回来的东西,都要先运去他城外的私宅一趟,回来后数量就少了一大半。我们这些人都是靠他吃饭的,哪敢多问?”
线索越来越清晰。高峰又去内务府,调来了太学今年的 “物资领用登记册”—— 这本册子记录着每个月学子和先生领用的物资数量。他把登记册和李吏目的采购清单对比,很快算出了猫腻:李吏目采购的三百套笔墨纸砚,实际登记领用的只有两百套,剩下的一百套去向不明;申请修缮的五十张桌椅,实际只修了十张,剩下的四十张 “修缮费” 却全报了账。算下来,李吏目足足虚报了近三成经费,折合银子两百三十多两。
高峰把整理好的证据 —— 三年经费对比表、今年采购与领用差额表、老杂役的证词,一一整理成册,用黄绸布包好,送到了养心殿。皇帝翻开册子,手指划过对比表上的数字,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。看到老杂役的证词时,皇帝猛地一拍案,案上的茶杯都震得晃了晃:“好个胆大包天的李吏目!竟敢在太学经费里动手脚,把朝廷的钱往自己兜里塞!这不仅是贪腐,更是坏了太学的风气!”
他当即召来禁军统领,下令:“立刻带人去太学,拿下李吏目,再去他的私宅查抄!务必追回虚报的经费,一个子都不能少!”
禁军行动迅速,当天下午就把李吏目堵在了太学的库房里。随后去他私宅查抄时,不仅搜出了未开封的笔墨纸砚八十多套,还在床底的木箱里,搜出了一百八十多两银子 —— 正是虚报经费所得。面对铁证,李吏目一开始还想狡辩,说 “笔墨是为明年储备的”,可当高峰拿出领用登记册,指出 “去年剩余的五十套笔墨还在库房” 时,他再也无话可说,只能耷拉着脑袋认罪。没过多久,圣旨就下来了:李吏目革职查办,押入大牢,追缴的经费全部返还太学,用于改善学子们的学习用品。
消息传到太学,学子们都拍手称快。三皇子特意跑回景仁宫,手里还拿着一支新的狼毫笔,兴奋地说:“禄子哥!先生今天给我们每人发了一支新笔,说是用追回的经费买的!以后再也不用用掉毛的旧笔了!”
皇帝也特意召来高峰,在养心殿里跟他聊了半个时辰。临走时,皇帝拍着他的肩膀,笑着说:“你这查案的本事,比那些御史还厉害!御史们只会盯着朝堂大员,查些明面上的案子,你却能从账本和实际情况里找出破绽,细致又稳妥。以后宫里再有这类‘糊涂账’,朕还找你!” 说着,还让人取来两匹上好的云锦,赏给高峰:“这是江南刚进贡的云锦,颜色鲜亮,让景仁宫的人做些新衣裳,也算是朕的一点心意。”
回到景仁宫时,小德子早已在院门口等着了。见高峰回来,他立刻蹦过去,接过皇帝赏赐的云锦,还特意在云锦旁摆了一圈红色芝麻壳,像个小小的 “庆功花环”:“禄子哥!你太厉害了!我就知道你能查出猫腻!这些芝麻壳是我特意选的,都是最红的,给你加‘功劳 buff’!”
刘姑姑端来刚烤好的 “庆功芝麻酥”,酥皮上还撒了一层白芝麻,香气扑鼻:“咱们禄子真是全能!会调理身体,会做舒服的椅子,还会查贪腐案,以后景仁宫再也不怕有人搞小动作了。”
贤妃拿起高峰整理的证据册,仔细翻看着,眼里满是赞赏:“你这‘统计对比法’用得好,不与人争执,只拿数字和事实说话,既稳妥又有说服力。以后要是再遇到类似的事,这个法子还能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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