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车驶入苏州城时,正是清晨。
薄雾尚未散尽,西市的街道上已有零星的商贩开始摆摊,药香、米香与早点的香气交织在一起,透着江南特有的烟火气。
高峰撩开车帘,看着熟悉的街道 —— 半个月前,小德子就是在这里被苏州知府王大人以 “无本地行医许可” 为由刁难,如今他亲自前来,不仅要为惠民堂分店扫清障碍,更要查清这王知府背后是否藏着更大的猫腻。
小德子早已在分店门口等候,见高峰的马车停下,连忙上前搀扶:“禄子哥,您可算来了!这几天王知府又派人来店里‘巡查’,明着是看装修进度,实则是想找借口拖延,我都快应付不过来了。”
高峰点点头,跟着小德子走进分店。
店面已完成初步装修,墙面挂着大幅足底穴位图与《惠民养生手册》节选,调理室的隔间用棉麻帘子隔开,透着温馨与私密。几名调理师正忙着整理药材,见高峰进来,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行礼。
“大家先忙,不用拘谨。”
高峰摆摆手,目光扫过店内,最后落在小德子身上,“王知府这几天除了来巡查,还提过其他要求吗?”
“提了!” 小德子气鼓鼓地说,“昨天他的管家来,说要咱们‘自愿’捐五千两银子给知府衙门,说是用来‘修缮城防’,还说只要捐了银子,行医许可三天内就能批下来。我看他就是想趁机敲诈!”
高峰冷笑一声 —— 五千两银子,相当于惠民堂三家分店一个月的净利润,王知府张口就来,可见其贪婪程度。但他并未立刻动怒,而是对小德子说:“你先别跟他们硬刚,咱们先收集证据。你去把西市近三年的商户名录和缴税记录找来,越详细越好,尤其是药材铺、绸缎庄这些与惠民堂类似的商铺。”
小德子愣了一下:“禄子哥,找这些东西干嘛?咱们不是要查王知府刁难咱们的事吗?”
“王知府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敲诈,背后肯定有贪腐行为。” 高峰解释道,“商户缴税记录是最直接的证据,若是他在缴税上做了手脚,咱们就能抓住他的把柄,到时候不仅能顺利拿到行医许可,还能为苏州百姓除害。”
小德子恍然大悟,立刻转身出去。高峰则留在店内,叫来分店的后勤员工,让他们绘制西市的 “商户分布地图”—— 将每家商铺的位置、面积、经营品类都标注清楚,尤其是近两年新开或关闭的商铺,都要重点标记。
接下来的三天,高峰几乎每天都泡在分店的临时书房里,与小德子一起整理收集到的资料。小德子从西市的税吏那里 “借” 来了近三年的缴税记录,厚厚的账本堆了满满一桌子;后勤员工绘制的 “商户分布地图” 也已完成,摊开在桌上,足足有两张八仙桌那么大。
高峰采用的是 “物理统计法”—— 先将账本上的商户名称与地图上的实际商户一一对应,标记出 “在册但实际已关闭”“实际存在但未在册” 的商铺;再对比每年的缴税金额,计算出 “理论应缴税额” 与 “实际收缴税额” 的差额。
第一天对比时,就发现了异常。账本上记载,西市近三年共有商户 213 家,每年缴税总额约 15 万两;但根据地图标注,实际在营的商户只有 187 家,其中 26 家商铺早已关闭,却仍在账本上 “存续”,每年还要缴纳近 2 万两的 “空额税”。
“这 26 家关闭的商铺,每年的税款去哪里了?” 小德子指着账本上的记录,愤怒地说,“肯定是被王知府私吞了!”
高峰点点头,继续分析。第二天,他们发现了更严重的问题 —— 西市有 12 家大型绸缎庄,其中包括王知府小舅子开的 “锦华庄”,每年的缴税金额竟与小商贩相同,甚至比一些小药材铺还低。而根据苏州知府衙门的规定,商户缴税应按 “经营面积” 和 “盈利规模” 分级,大型绸缎庄的年缴税额至少应是小商贩的十倍。
“这明显是偷税漏税!” 高峰指着账本上的数字,“锦华庄每年盈利至少 5 万两,却只缴 300 两税,差额近 200 倍,王知府肯定收了好处,才会默许他们偷税。”
为了确保证据确凿,高峰还亲自带着员工去西市 “实地核查”。他们以 “惠民堂考察市场” 为由,走访了近 50 家商铺,尤其是那些 “在册但已关闭” 的商铺,从周边商户口中证实了关闭时间;对于偷税的绸缎庄,也收集到了他们 “实际营业额远超缴税记录” 的证据 —— 比如锦华庄每年从杭州采购的绸缎就有上千匹,按市场价计算,盈利至少 5 万两,与账本上的 “年缴 300 两” 形成鲜明对比。
三天后,高峰将所有证据整理成册,共分为三部分:一是 “空额税” 证据,包括 26 家关闭商铺的名单、关闭时间及每年的 “空额税” 金额,总计近 6 万两;二是 “偷税漏税” 证据,重点是 12 家大型商铺的实际经营数据与缴税记录的对比,差额近 8 万两;三是 “商户证言”,50 家商铺老板签字画押,证明王知府及其下属存在 “勒索保护费”“虚报税额” 等行为。
小主,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,后面更精彩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