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镇抚司衙门内,陆远端坐在太师椅上,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案几。
窗外雨声淅沥,更显得室内寂静可怖。
大人,赖大带到。赵烈在门外禀报。
让他进来。陆远停下敲击的手指,眼中闪过一丝冷光。
赖大佝偻着腰进来,额头上的汗珠在烛光下闪闪发亮。
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:小的见过陆大人。
陆远没叫他起身,只是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:赖总管,近来贾府可有什么新鲜事?
赖大绿豆般的眼珠转了转,肥厚的嘴唇哆嗦着:回大人,珍大爷近来还算安分,只是...只是蓉哥儿在外头惹了些麻烦...
陆远放下茶盏,眼中寒光一闪,仔细说来。
赖大咽了口唾沫,额头抵地:前几日蓉哥儿在西城看中了一个卖唱的女子,当街强抢回府,那女子的老父追到府上要人,被...被打断了腿...
陆远的手指猛地收紧,茶盏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:还有呢?
还...还有前几天,庄子上有个佃户交不起租子,蓉哥儿命人将其活活打死,尸首扔在了乱葬岗...
赖大的声音越来越低,那佃户的妻子去衙门告状,被...被压下来了...
好,很好。陆远冷笑一声,从案几抽屉中取出一锭银子扔在地上,这是赏你的。继续盯着,有任何风吹草动,立刻来报。
赖大如获大赦,连连磕头:谢大人赏!小的定当尽心竭力!
待赖大退下,陆远猛地拍案而起:赵烈!点齐人马,随我去拿人!
雨后的京城街道上,行人匆匆。
贾蓉正带着两个小厮从醉仙楼出来,满脸醉意,脚步虚浮。
爷,您慢些...小厮搀扶着他,却被贾蓉一把推开。
滚开!本少爷没醉!贾蓉打了个酒嗝,眯着眼看向街对面一个卖花的少女,哟,这小娘子生得俊...
他摇摇晃晃地走过去,伸手就要摸那少女的脸。
少女惊恐后退,花篮掉在地上,花瓣散落一地。
跑什么?知道本少爷是谁吗?贾蓉一把抓住少女的手腕,宁国府的蓉大爷!跟了我,保你吃香喝辣...
少女吓得脸色煞白,眼泪夺眶而出:公子饶命!民女已有婚约...
婚约?贾蓉狞笑,本少爷这就让你知道什么是真男人...
话音未落,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从街角传来。
二十名锦衣卫鱼贯而出,瞬间将贾蓉团团围住。
街上的行人见状,纷纷驻足观望。
陆远缓步走来,飞鱼服在阳光下泛着冷光,腰间绣春刀随着步伐轻轻晃动。
贾蓉醉眼朦胧,一时没认出人来:哪来的不长眼的东西,敢挡本少爷的路?
陆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:贾公子好大的威风。
听到这声音,贾蓉浑身一激灵,酒醒了大半。
他定睛一看,顿时面如土色:陆...陆大人...
贾蓉。陆远声音不大,却让整条街都安静下来,你强抢民女,殴伤人命,本官现在依法拿你问罪。
贾蓉腿一软,差点跪倒在地:大人明鉴!这都是误会...那佃户是自己摔死的...这女子是我府上逃奴...
带走。陆远懒得听他狡辩,一挥手,两名锦衣卫立刻上前架住贾蓉。
贾蓉杀猪般嚎叫起来:放开我!我乃宁国府嫡孙!你们敢动我,我爹定要你们好看!
陆远走近他,压低声音:贾公子,别忘了上次在诏狱的滋味。若不想再尝的厉害,就乖乖闭嘴。
听到二字,贾蓉顿时像被掐住脖子的鸡,一声也不敢出了。
围观的百姓中有人小声议论:活该!这贾蓉平日欺男霸女,早该有人治他了!
嘘...小点声,那可是宁国府的人...
陆远耳力极佳,听到这些议论,心中冷笑。
他提高声音宣布:锦衣卫办案,绝不姑息任何作奸犯科之人!无论王公贵族,还是平民百姓,在律法面前一律平等!
百姓们闻言,眼中纷纷露出敬佩之色。
有人甚至鼓起掌来。
贾蓉被押上囚车时,裤裆已经湿了一片,骚臭味引得路人掩鼻。
他面如死灰,知道这次恐怕凶多吉少。
北镇抚司地牢内,贾蓉被铁链锁在刑架上,面前炭盆里的烙铁烧得通红。
他浑身发抖,牙齿打颤的声音在寂静的牢房里格外清晰。
陆远慢条斯理地戴上一副鹿皮手套:贾公子,咱们又见面了。
陆...陆大人...贾蓉声音发颤,您要问什么,小的知无不言...
陆远从炭盆中抽出一根烙铁,尖端已经红得发亮:不急,先帮你回忆回忆。
啊——!!!
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地牢。
贾蓉的左臂上多了一个焦黑的字,皮肉烧焦的臭味弥漫开来。
上月庄子上那个佃户,怎么死的?陆远将烙铁插回炭盆,语气平静得像在问今天天气如何。
贾蓉疼得涕泪横流:是...是我命人打死的...因为他交不起租子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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