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砚把灰笔插回衣袖,转向江枝。她的影正被完全自然的风温柔吹散,不留音,不留字。他伸手,却只是顺着风抚过空处。她笑,笑得像晨间锅沿第一声小嗒:“写吧。别怕它看。”
“写什么?”
“写一座不会长成碑的城。”
心碑轻轻应了一声,像一个孩子听懂了“不要长成我娘那样”的玩笑,羞赧地把光收起一些,只在必要的时候让人看见“在”。
旧主之眼最后一次从缝里回望祖阙,目光如一方印在千年石上的章,冷而诚实。它看见城里有人在学巷笑着读错一个字,先生并没有急着纠正;它看见丧屋里孝子拨了三声破扣才哭出来,哭得不好听,哭完却不晕;它看见卖饼的汉子今天多给了半两,不是善,而是手抖,抖完自己觉得好笑;它看见问桥鼻梁下“可否”旁又添了一笔极短极短的“或”,短得像一口将出未出的气。它合眼。它承认:这样的“在”,不宜今日按。
地底的缝慢慢合上,只留一条细白的痕在狱河干涸的石床上,像一道老伤口结的新痂。心碑的光在天顶张成又缩回,最后只剩一枚若有若无的脉点,藏在城心。萧砚背负晨风下石阶,经过一扇门“□”,故意把那朵丑花又抹歪了一点。屋里传来一声很短的嫌笑。他笑着摇头,向前。
祖阙在“在”,旧主在“静”,风在“忘”,人于其中起居、哭笑、读错、打喷嚏。新的一页缓缓翻起,不由神,不由律,不由风,甚至不由心碑。它由锅沿、门槛、砂漏、丑疤、猫、哈欠与“或”勾出,细碎,琐屑,活。
这就是《旧主之眼》给无主之界留下的第一课:被看见,不一定被按;被听见,也可以继续说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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