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倾寒的手指还僵在半空中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，像是想抓住什么看不见的东西。她的嘴唇微微颤动，频率越来越快，江晚终于听出来了——是摩斯密码，和刚才在隔热柜前听到的一模一样，短促、规律，却毫无意义。
不是求救，也不是警告。
而是回应。
江晚心头一紧，立刻扣住她的手腕，用力将她五指掰开，按在冰冷的水泥地上。沈倾寒的身体猛地一僵，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哑的呜咽，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小兽。
“别听！”江晚压低声音，手掌迅速覆上她锁骨处那个神秘的图腾，“这不是她在找你，是有人在用她的信号引你进去！”
沈倾寒的眼皮剧烈抖了一下，瞳孔微缩，似乎有片刻清醒。可那点清明很快又被一层暗红覆盖，呼吸变得粗重，胸口剧烈起伏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体内横冲直撞。
不能再拖了。
江晚从袖口抽出一片玻璃碎片，边缘锋利，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白的光。这是之前撬项链时留下的，她一直没丢。现在，它成了唯一的救命工具。
她咬破舌尖，血腥味瞬间在嘴里弥漫开来，头脑也跟着清醒了几分。左手死死压住沈倾寒的肩膀，右手握紧玻璃片，在她图腾右侧的皮肤上飞快地刻下一道符文。每一笔都又细又深，划破皮肤时渗出血丝。她不敢停，也不敢犹豫，动作干脆得像在割断命运的绳索。
“这不是控制你。”她一边刻，一边低声说，“是为了帮你挡住别人的控制。”
鲜血顺着刻痕缓缓流淌，却没有立刻滴落。它们沿着符文的轨迹汇聚，在最后一笔完成的瞬间，竟凝成了一只极小的蝴蝶，静静地趴在皮肤上，翅膀微张，仿佛下一秒就要振翅飞走。
就在这时，沈倾寒忽然睁开了眼睛。
瞳孔赤红，眼白布满血丝，像是被什么东西从深处强行唤醒。她猛地抬手，一把掐住江晚的脖子，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喉骨！
“你……竟敢想掌控我？”她的声音嘶哑扭曲，带着沉重的喘息，“你说过……血契不能强加……必须心甘情愿……”
江晚没有挣扎，也没有退缩。她的手仍紧紧贴在符文上，能感觉到那只血蝶在微微震动。窒息感渐渐袭来，视线开始发黑，但她还是拼尽全力把额头抵上去，艰难地挤出一句话：
“那你告诉我……现在是谁在压制你的意识？是你自己，还是那个躲在信号背后的影子？”
沈倾寒的手，顿住了。
江晚趁机抬起另一只手，将自己的指尖送到她唇边。伤口裂开，一滴血悬在边缘，颤巍巍地晃着。
“你说过，心甘情愿才算数。”她声音断断续续，“现在……由你选。”
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。
沈倾寒死死盯着那滴血，眼神剧烈波动，像是在对抗某种无形的力量。她的手指仍在收紧，江晚的呼吸几乎停滞，颈侧的血管突突跳动，快要撑不住了。
然后——她松了。
不是彻底放开，而是慢慢卸力，指尖滑落到江晚的颈侧，轻轻抚过那道即将愈合的牙印——那是上次她咬伤的地方。
她低头，张嘴含住了江晚的指尖。
温热的舌尖卷过伤口，江晚浑身一颤，却没有躲开。那滴血，被她吞了下去。
就在那一刹那，符文亮了。
金光从血蝶中心炸开，如涟漪般扩散至整个图腾，连带着江晚锁骨上的印记也微微发烫。那光不刺眼，却格外稳定，仿佛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。
沈倾寒松开手，整个人脱力般靠进江晚怀里。她抬起手，轻轻吻了吻江晚手腕上的伤，声音沙哑却清晰：
“现在你是主，我是仆。”
江晚没说话，只是把她搂得更紧。
她的手掌依旧贴在符文上，能感觉到那只血蝶正慢慢变干，但光芒仍未消失。反制成功了。远程信号的干扰消失了，沈倾寒的呼吸逐渐平稳，体温恢复正常，不再有那种被操控的僵硬感。
“你现在还能听见她吗？”江晚轻声问。
“能。”沈倾寒闭着眼，“但现在我知道……那是回声，不是命令。”
“那就够了。”江晚慢慢收回手，撕下衣角重新包扎手腕。旧伤裂开了，新血渗出来，染红了布条。
沈倾寒睁开眼，看着她处理伤口的动作，忽然伸手，拿过那片刻符用的玻璃碎片。她翻过来，在背面轻轻一划，指尖立刻渗出血珠。
江晚皱眉：“你做什么？”
“滴血认主。”她说，“你给了我一个锚点，我也该还你一个。”
她把沾血的玻璃片递到江晚面前：“拿着。只要它不碎，我就不会完全失控。”
江晚没接。她看着那片玻璃，又看向沈倾寒的眼睛。
“我不需要你立誓。”她说，“我只希望你知道——每次你醒来，第一个看见的人是我，就够了。”
沈倾寒沉默了几秒，忽然笑了。很轻的一笑，不再是之前的冷笑，而是带着一丝释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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