镜中千我,心魔之战。
雷渊古墓深处,地脉躁动如怒潮翻涌。
一道道裂痕自岩壁蔓延而上,仿佛整座山体都在承受某种不可名状的压迫。空气中弥漫着铁锈般的腥气,那是雷霆与血脉交融时释放出的气息——属于“雷渊后裔”的觉醒征兆正在失控。
洛昭跪坐在祭坛中央,双目紧闭,额角青筋暴起,汗水混着血丝从太阳穴滑落。他的双手死死按在胸前那枚古老的雷纹铜牌上,那是他从襁褓中便佩戴至今的信物,也是唤醒他体内沉睡血脉的钥匙。此刻,这块铜牌正发出低沉的嗡鸣,宛如远古巨兽在胸腔内咆哮。
“不行……再这样下去,我会彻底失去意识……”他在心中呐喊,可声音却被层层叠叠的记忆碎片淹没。
就在一个时辰前,他还站在归墟海眼边缘,亲眼目睹苏璃将第七钥封入护心镜的一幕。那一刻,天地星轨震动,七道光柱贯通苍穹,仿佛预示着终焉之仪已进入倒计时。然而,就在能量回流的瞬间,一股来自地底深处的召唤骤然撕裂了他的神识——是雷渊血脉的真正源头,在呼唤它的继承者。
他没有选择。
身为五位守望者之一,他早已明白:每一次力量的提升,都意味着对自我边界的挑战;而真正的试炼,从来不在外界,而在内心。
于是他踏入了雷渊古墓最深处的“映心殿”。
这是一座由无数破碎铜镜拼接而成的环形殿堂,每面镜子都映照出不同的洛昭——有的冷峻如霜,有的狂暴似火,有的哀伤欲绝,有的空洞无神。传说这里曾是初代雷巡使用来净化心魔之地,但千百年来,无人能全身而退。
因为在这里,你面对的不是敌人,而是你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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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一、识海崩裂,万影丛生**
当洛昭踏进映心殿的刹那,脚下的地面忽然化作液态银光,整个人如同坠入深潭,意识被猛地抽离现实,沉入一片混沌虚境。
眼前景象骤变。
他置身于一座燃烧的城市之中,烈焰冲天,哭喊声不绝于耳。街道上横陈着焦黑的尸体,孩童蜷缩在母亲怀中窒息而亡,老人跪地祈求上苍却只换来一道落雷将其劈成灰烬。
而他自己,正站在城中心的高台上,披着漆黑斗篷,手中握着一根缠绕雷电的权杖。他的眼神冰冷,毫无波澜,口中缓缓念出终结咒言:
“万物有始,必有终。既不能救,不如重铸。”
话音落下,整座城市轰然炸裂,化作漫天飞灰,随风飘散。
“这不是我!”洛昭惊恐地大叫,“我没有做过这些事!”
可就在这时,身后传来一声冷笑:“你说不是你?那你告诉我——若给你同样的选择,你会怎么做?”
他猛然回头,只见一面巨大的铜镜缓缓升起,镜中走出一个与他容貌完全相同的人——只是双眼泛着幽蓝电芒,嘴角挂着残忍笑意。
“我是你。”那人说,“是你压抑了百年的暴戾之念,是你无数次在深夜里想过‘干脆毁了这一切’的真实写照。”
洛昭踉跄后退:“我不承认你是我的一部分!”
“可你逃不掉。”镜中人一步步逼近,“你害怕失控,所以不敢全力施展雷力;你恐惧毁灭,所以总想着‘守护’。可你有没有想过——有些东西,本就不值得守护?那些愚昧无知之人,一次次重复同样的错误,一次次将世界推向毁灭边缘。他们配吗?”
“闭嘴!”洛昭怒吼,抬手凝聚雷球砸向对方。
轰!
镜面碎裂,可碎片并未落地,反而悬浮空中,每一片都映出一个新的“洛昭”。
有的手持长刀,屠尽黑袍余党;
有的隐居山林,再不问世事;
有的跪在废墟中痛哭,说自己无能为力;
还有的,干脆化作纯粹雷霆,无情扫荡一切生命……
万千身影,齐声低语:
“你究竟是谁?”
“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?”
“你凭什么自称‘守望者’?”
识海剧烈震荡,洛昭只觉得头痛欲裂,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刺入大脑。他抱住头蹲下身子,牙齿咬得咯咯作响。
他知道,这不是幻觉。
这是他内心最深处的挣扎,是他多年来一直回避的问题——
**如果守护注定失败,还要继续吗?**
**如果力量终将失控,还敢使用吗?**
**如果世人不值得,是否该放弃?**
这些问题,像毒藤一样缠绕着他,越挣扎,勒得越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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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二、心魔博弈,四我争锋**
不知过了多久,意识终于稍稍稳定。
他睁开眼,发现自己已不在燃烧之城,而是立于一片荒原之上。天空灰暗,乌云翻滚,七座石碑分列四方,每一座都刻着一个名字:
- **暴戾之我**
- **绝望之我**
- **逃避之我**
- **守护之我**
而在中央,则是一面尚未铭文的空白石碑,似乎等待着他亲自书写归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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