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袍真容,旧日残影。
风雪很大。
灵枢塔外,天黑了。北境的夜特别冷。天上七颗星星排成一条线,发出七道光柱,照向大地。第七道光柱快要落到塔顶时,突然有一股阴气从空中裂开的地方冲出来,打乱了光柱的方向。
黑袍人站在断天崖边,风吹着他的衣服。他没动,但整个天地都好像停住了。苏璃站在塔前,手里的护心镜轻轻发抖。镜子里出现一个人影——她以前在命隙里见过,是“初代守望者”的样子。
“你到底是谁?”她大声问。
黑袍人抬头,面具下传来笑声,低低的,像从地底传来:“你觉得我是谁?”
话刚说完,一道闪电从雷渊劈来。洛昭飞了过来,眼睛发着银白色的光。他说:“不管你是谁,今天都不能再启动终焉仪式!”
这时胡来也回来了,刚从北方星轨赶回,身上还带着《断尘录》的热度。玄冥坐在塔底,用剩下的寿命维持五芒星阵不散。五个守望者都在了,只差最后的答案。
黑袍人抬起手,手指划过自己的面具。那是个用陨铁和龙骨做的古老面具,上面刻着“命锁”两个字。随着一声轻响,面具裂开。
“咔。”
又是一声。
“咔嚓——”
面具碎了,掉在地上。
大家都不说话。
月光照下来,露出他的脸。
那不是一张坏人的脸。没有凶狠,也没有疯狂。只有疲惫和岁月留下的痕迹。他眼角有皱纹,头发花白,眼神很深,藏着很久的孤独和不甘。
“凌苍……”玄冥小声念出这个名字,声音发抖,“第一代守望者……你还活着?”
这个名字打开了百年前的记忆。
一百年前,世界差点毁灭,发生了“命轨崩解”。那时候,就是凌苍带领最早的五个守望者,在灵枢塔上完成了第一次“终焉仪式”,勉强稳住了世界。代价很大:四个同伴全死了,只有他活了下来。
可人们没有把他当英雄。
他们叫他“灾星”。
因为他牺牲了太多人——包括他自己还没出生的孩子。他的妻子在生孩子那天被仪式反噬,化成了灰。联盟高层说他是“失控的守望者”,取消了他的身份,赶出了圣地。
他曾跪在议会门口,求他们让他研究不用牺牲的方法,却被骂“执迷不悟”。
最后他在绝望中跳进了归墟海眼,大家都以为他死了。
现在,他就站在这里,穿着黑袍,控制万千亡魂。
“你们叫我黑袍首领。”他看着五个人,语气很平静,“我叫凌苍,辰元七十三年出生,第一届‘龙魂守望者’的队长。我的任务是守护命轨,保护世界平衡。”
苏璃握紧护心镜,声音有点抖:“那你为什么要重启终焉仪式?那样不会让世界再次毁灭吗?”
凌苍笑了,笑得很苦:“毁灭?你不明白。我做这些,是为了**救它**。”
他抬手,掌心出现一团幽蓝色的火——那是“归墟之火”,来自世界最底层的时间废墟。
“你们看到的是灾难、崩溃、死亡。”他低声说,“但我看到的是腐烂的身体,是注定失败的命运。这个世界早就坏了。命轨不是断一次,是每百年就自己裂开一次。我只是提前让它结束,然后重新开始。”
“所以你就用‘容器计划’复制人的意识?造假的命钥?还操控别人的心?”洛昭吼道。
“不然怎么办?”凌苍反问,目光很锋利,“你以为靠信念就能改规则?靠爱和希望就能修好裂缝?太天真了!我试过一百种方法,三百六十次推演,唯一能成功的路,就是彻底重来——清除所有错误,让世界重新开始。”
他顿了一下,眼里闪过痛苦:“我不是为了权力,也不是为了报仇。我只是……不想再看亲人死在我面前。”
风雪停了。
好像连天地都在听。
胡来忽然问:“你说亲人……是你老婆和孩子?”
凌苍愣住,很久才点头:“她叫青禾,是我们村的药师。我们结婚三年,她怀孕八个月时,正好碰上第一次命轨崩解。我必须完成仪式,否则北境会全部消失。她支持我,亲手把我送进塔心阵眼……可能量反弹的时候,她正在外面接我。那一瞬间,她的身体……就像春天的花瓣一样,散了。”
他的声音越来越小:“我没抱过我的孩子。他连哭都没哭一声,就在她肚子里一起没了。”
没人说话。
那种失去亲人的痛,没人能轻易评价。
玄冥闭上眼:“所以你就选择了这条路?可你想过没有,那些被你复制又被抹掉的人,他们也有爸妈,也有爱的人?他们的生命,在你眼里只是数据吗?”
“当然不是!”凌苍猛地抬头,眼里闪着怒火,“每一个灵魂我都记得!每一具身体的消失我都感同身受!可如果我不这么做,将来会有亿万人生死!我宁愿背负骂名,也要走这条路!”
“那你现在呢?”苏璃上前一步,直视他的眼睛,“当你看到复制体流泪,听到她们说‘我不想死’的时候,你心里还能说服自己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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