吉米仔躺在出租屋的硬板床上,天花板上的吊扇吱呀转着,搅得满屋子都是翻来覆去的心思——下午洪兴靓坤找他的事,像颗石子投进死水,溅得他半天静不下来。
“靠谱吗?”他摸出枕边的烟,点着吸了一口,烟雾呛得他眯起眼。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:要是靓坤这话是真的,去做娱乐产业总经理,可比现在在和联胜当马夫强太多了。每天跟着官仔森混,钱没赚多少,还得看脸色受气,那老大压根不靠谱,眼里只有自己的腰包,跟着他混到头也是个底层跑腿的。
他在道上混了这些年,靓坤的名声早听熟了。这人毛病确实多,道上谁不知道他极度自私,心里只有自己的利益,可有一样——跟着他的人,从来不会亏着钱。只要肯卖命、能办事,好处永远给得爽快,这也是为什么总有大把想赚钱的人愿意跟着他。
但没人愿意跟他一条道走到黑。吉米仔心里门儿清,靓坤就是个天煞孤星,骨子里的多疑刻到了根上,谁都信不过,这么多年能站稳脚跟,全靠一股狠劲和会赚钱的本事。“去试试?”他掐灭烟蒂,心里有了主意——就算是道听途说,也值得去看一看。靓坤能特意找过来,说明是摸清了他的底细,这份诚意够足;再者,脱离和联胜的海底名次,以后就不是社团人了,靓坤又不逼他入洪兴,这不正好顺了他想跳出黑道的愿?
正琢磨着,床头的大哥大突然响了,是官仔森的电话。他接起刚“喂”了一声,就听见那头不耐烦的声音:“吉米,你海底名次我给你销了,以后你归靓坤管,自己找他报到去。”
“咔哒”一声,电话挂了。
吉米仔捏着大哥大,愣了足足半分钟,随即心里那点最后念想也凉透了——彻底死心了。他跟着官仔森这几年,没少为他捞钱,可到头来,就值几十万的“过档费”,说卖就卖了,连句商量的话都没有。
官仔森这人,倒没电影里演的那么不堪,就是贪财到了骨子里——这也是和联胜那些地区堂主的通病,各自为战,眼里只有利益。社团里真正说了算的,从来不是坐馆,而是邓肥那些叔父辈,尤其是邓肥,虽早不插手日常事,却攥着和联胜的命脉,但凡有大点的动静,第一个找的准是他。
想通这些,吉米仔反倒松了口气。混黑道本就是逼不得已,现在能解脱,何尝不是件好事?他翻了个身,心里的郁气散了大半,竟踏踏实实睡着了。
第二天一早,吉米仔换了身干净利落的衬衫西裤,头发梳得整整齐齐,骑着他那辆半旧的摩托车,直奔靓坤的电影公司。到了门口,他对着前台姑娘客气道:“你好,我叫吉米,找你们老大靓坤,过来报道。”
前台早得了靓坤的交代,立马笑着起身:“吉先生是吧?您稍等,我带您上去。”
跟着前台走到办公室门口,姑娘敲了敲门,里面传来靓坤的声音:“进来。”
推开门,靓坤正靠在办公椅上抽着烟,见他进来,眼睛一亮,立马起身笑道:“吉米来了?坐。”说着拿起大哥大,拨了个号码,“阿杰,把兄弟们都叫到电影公司来,有正事。”
没几分钟,王忠杰带着王建军、王磊等人全到了,一屋子挤了七个人,个个目光都落在吉米仔身上。
靓坤拉着吉米仔走到众人面前,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给大伙介绍下,吉米,以后娱乐产业这块全交给他管——夜总会、酒吧KTV、电影公司、杂志,都归他统筹。阿杰,你们俩以后互相搭把手,多配合。”
吉米仔听到这话,心里的石头才算彻底落地——靓坤没忽悠他,是真要重用他。一股久违的踏实感涌上来,他这人打心底里不想混黑社会,就想好好做生意,可在香港没背景没门路,摆个地摊都要被收保护费,根本没法安稳干。现在能管这么多产业,还不用沾黑道的事,简直是求之不得。
“坤哥,你放心,娱乐这块我保证给你打理得明明白白。”他站起身,语气里满是笃定。
“我信你。”靓坤笑着点头,语气坦诚,“就是知道你有经济头脑,才从官仔森那儿把你挖过来——你在他那儿,顶多混个马夫头,永无出头之日。到我这儿,彻底脱离苦海,不用入洪兴,就安心帮我管生意。这些都是白道产业,要向政府交税,没什么腌臜事要你处理,安保交给建军,社团那边有阿杰盯着,你只管把产业做起来、做大。”
吉米仔心里一暖,重重应了声:“知道了坤哥。”
“我跟你说下方向。”靓坤走到办公桌前,指着上面的纸,“电影公司我定几个题材,你让导演照着拍;杂志做咸湿读物,主要推我们电影的女主角,这些女主想多赚钱,就去我们的娱乐会所坐台——只坐台不出台,打造成高端路线。会所、KTV的硬件全升级,姑娘们的服装搞点特色,比基尼、学生装、空姐装都安排上,要做成亚洲最豪华的场子,把那些有钱的老板、色皮全吸引过来,这一块是咱们集团的现金奶牛,重中之重。先在旺角找块地皮,建个大型综合娱乐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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