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那诡异的石室逃脱后,严冰雪发现体内毒线蔓延速度加快。
此刻,药囊在她腕间微微发沉,虎符残片紧贴掌心。
那道由冰棺幻影毒留下的黑线,此时已蔓延至小臂,所过之处,如冰针游走般刺痛难耐。
风宝伏在她肩头,爪子扣得极稳,喙尖轻擦她耳后,一股微麻顺着经络窜入脑海,视线稍清。
尉迟逸风走在前头,步履无声,袖口偶尔掠出一缕霜气,在青砖上凝成细纹。
他未再开口,却在转角处忽然抬手,指尖一旋,寒气成锥,直刺廊柱暗处。
一声轻响,一枚铜制机括被冻裂落地,形如鼠首,眼珠是两粒黑石。
“还在盯着。”严冰雪低语,将药囊往内侧一掖,借着整理药材的动作,把发黑的掌心藏进夹层。
风宝忽然振翅,扑向她腰间,用喙叼出一粒枯黄药渣,落在她掌心血痕上。
血遇渣即泛青光,如萤火浮动。
“药房有人动过。”她眯眼。
尉迟逸风回头,目光扫过那点青光,未语,只加快脚步。
主院灯火未熄,药炉尚温。她将虎符塞入炉底暗格,覆上一层陈年甘草粉。
风宝跳上横梁,羽翼微张,静静俯视。
五更梆子刚响,屋顶瓦片骤裂。
十道黑影从破洞跃下,衣黑如墨,面覆玄巾,手持短刃直扑药炉。
为首者掌风凌厉,一掌拍向炉底,掌力未至,空气已裂出嗡鸣——宫中秘传“裂空掌”。
严冰雪侧身拦在炉前,银针在指间翻转,正欲弹出,却觉左臂一麻,动作滞了半息。
那掌风已至面门,逼得她踉跄后退,脊背撞上药柜,几包药材簌簌落下。
千钧一发,风宝自梁上俯冲而下,喙中香囊爆开,灰烟弥漫。
三名蒙面人吸入即跄,眼目刺痛,手中短刃当啷坠地。
她趁机抽出腰间银链,链节浸过断肠草汁,挥出时如毒蛇吐信。
链影横扫,缠住两人手腕,皮肉瞬时发黑,惨叫未起,人已瘫软。
风宝在一旁见状,配合着在几人身后不断啄击,干扰其他蒙面人的动作。
趁众人被缠住,风宝落地未停,疾奔至炉边,爪子一刨,暗格弹开,叼出虎符残片,转身跃窗而去。
药炉被震得倾斜,药汁泼洒半地。严冰雪欲追,却被三人围住,短刃交错,封死退路。
她连退三步,银针疾射,却因掌中毒性发作,力道偏斜,两枚扎空,仅一针刺中肩头。
裂空掌再度袭来,掌风如刀,直劈炉心。
廊下寒光一闪,如鬼魅般森冷。
尉迟逸风眼神一凛,折扇轻展,那扇骨如暗器般激射而出,精准地钉入围攻者膝窝,三人齐齐动作一滞,惨叫都未来得及发出。
他身形未动,衣袍猎猎作响,却不见一丝飘动。
而霜气却自他足下迅速蔓延,如寒蛇般缠上三人脚踝,瞬间将他们冻结在原地,寒气森森,让人不寒而栗。
他直取首领,掌对掌,裂空掌力轰然相撞。
气浪掀翻药柜,瓶罐尽碎。尉迟逸风纹丝未动,对方却被反震退三步,腕骨发出脆响。
他逼近,左手扣住其腕,右手撕开衣襟。
肩头赫然露出蛇形刺青,青黑盘绕,鳞纹清晰,眼如赤珠,与三年前宫中叛逃暗卫所留标记,分毫不差。
风宝跃上他肩头,尖喙直指那刺青,喉咙里发出低鸣。
尉迟逸风盯着那纹路,指尖微颤,低语:“又是你们。”
首领猛然咬舌,嘴角溢出黑血,身形一软,倒地不起。
严冰雪喘息未定,掌心黑线又上爬半寸,冷汗顺着额角滑落。
她盯着尉迟逸风:“你早知道宫中暗卫有叛?”
他未答,只低头看着那具尸体,目光沉沉。
风宝怒而跃下,一爪拍上他靴面,又转身扑到严冰雪脚边,用翅膀将她发黑的手护住。
她冷笑:“王爷不说话,是默认了?”
尉迟逸风终于抬眸:“他们要的不是药,是药引。”
“昨夜冰棺中残留的气息,被你封入这炉底三日,已成‘魂引’。”
她心头一震。
“魂引?”她盯着药炉,“谁会要这个?”
“能感知冰棺之人。”他声音低沉,“能追踪虎符之人。能认出你掌心那道伤的人。”
她猛地握紧拳,黑线刺痛如针扎。
风宝突然抬头,望向窗外,羽翼骤然绷紧。
尉迟逸风也察觉异样,折扇一收,霜气凝于掌心。
他缓步至窗前,目光扫过院中暗处。
“没走。”他说。
“还有埋伏?”她低声。
“不是埋伏。”他摇头,“是监视。他们要确认,你是否活着走出药房。”
她冷笑:“那不如现在开门,看谁敢进来。”
“不必。”他转身,从墙角取下一件旧披风,递来。
她未接。
风宝却抢先跃上,用喙叼住披风一角,硬是盖在她肩上。
披风陈旧,边缘磨损,内衬却绣着一个“风”字,针脚细密,颜色暗沉,像是经年未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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