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宝爪心那片烧黑的金属片还沾着灰烬,边缘卷曲如枯叶。
严冰雪蹲在医馆后院石阶上,指尖轻碾,将残片置于日光下斜照。
那“李”字刻痕虽被火燎得模糊,但笔锋走势与太医院账册编号如出一辙三横一竖,末笔微顿,正是城南李记当铺的登记暗记。
她抬眼,风宝正站在檐角,翅膀一收,爪子一扬,将一片瓦片掀开,从中勾出半枚铜片。
蛇形纹路盘绕如血藤,与传单上的印记分毫不差。
“城南。”她站起身,药囊轻响,“当铺夜里关门,但暗格不会睡。”
夜风穿巷,吹得灯笼半明半暗。三人影掠过青石板,无声落于李记当铺屋脊。
慕容轩一挥手,示意停步。
严冰雪伏低,从袖中取出一枚银针,轻轻插入瓦缝。针尾微颤,无警铃回响。
“机关在门下。”她低语。
风宝低飞,翅尖轻触门槛,忽地振羽后退,喉中发出短促啼叫。
严冰雪会意,俯身细察,果然见门缝两侧有细线横贯,连着内侧机括。
她以银针引丝线,缓缓挑断,再以药粉洒地,无色雾气悄然升腾。
“毒雾。”她掩住口鼻,“走后堂。”
慕容轩率先跃下,足尖点地,未触门槛。
严冰雪紧随其后,风宝低空掠行,翅影如墨。
后堂门虚掩,推门即开,内里陈设如常,唯地面药香混着一丝腥锈。
风宝突然扑翅,爪子一勾,啄开地板暗格。
石阶向下延伸,壁上刻着半枚虎符纹,纹路新刻,石屑未清。
“下去。”严冰雪取出火折,微光映出阶壁潮湿。三人缓步而下,空气渐冷,腥气愈重。
密室门闭,铜环冰凉。
严冰雪伸手欲推,风宝突然展翅拦住,喙尖轻点门缝。她会意,以银针探入,轻轻一拨机关触发,门内毒雾喷涌而出,如灰烟弥漫。
“退!”慕容轩一把拽回严冰雪,袖风扫灭火折。黑暗中,只听毒雾嘶嘶作响,似有腐蚀之力。
片刻后,雾散。严冰雪再点火折,门已开,内室空旷,唯中央一座青铜鼎,三足鼎立,鼎耳雕着蛇首,口衔铜环。
她上前细看,鼎身纹路繁复,似星图又似符咒。正欲伸手,忽听身后动静。
“姐姐……救我……”
严冰雪猛然回头。
严雪柔被铁链缚住,倒在地上,脸色惨白,唇角带血。
她挣扎着抬头,眼中含泪:“他们……把我关在这……说要拿我祭鼎……”
严冰雪未动。
“你不信我?”严雪柔哽咽,“我虽妒你,但从未勾结邪教……是他们栽赃……”
风宝歪头,翅膀一收,爪子轻点地面,忽然发出一声短促低叫。
严冰雪眼神一凛——地面无尘,唯她身下有拖痕,铁链锈迹未干,分明是刚绑上不久。
“你是诱饵。”她冷冷道。
话音未落,严雪柔嘴角忽地扬起,笑意诡异。她猛地抬手,掌心拍向鼎耳。
机关启动。
青铜鼎三足发出低鸣,鼎口升起灰雾,雾中光影浮动,竟显出一幅全息影像。
高台之上,一黑袍人立于中央,双手结印,台下数十具身穿王府侍卫服的傀儡军列阵而立,眼中泛着幽蓝冷光。
影像中,黑袍人缓缓转身,虽面容模糊,但声音清晰可闻:“子时引气,九鼎共鸣,龙脉断,则王气绝。”
严冰雪瞳孔一缩。
傀儡军胸口皆嵌着微型龙脉石,石光微闪,与王府地库所失之物一致。
“子时引气,九鼎共鸣,他们要用祭坛引动龙脉,激活傀儡军,时间紧迫。”她低声道。
风宝忽然扑翅上前,挡在严雪柔身前。
严雪柔冷笑,抬脚欲踹,风宝反应极快,一爪抓断她腕上铁链,顺势将她扑倒。
毒雾再起。
灰烟自鼎底喷出,风宝首当其冲,翅羽一颤,发出短促哀鸣,随即瘫软在地,羽毛灰暗,呼吸微弱。
“风宝!”严冰雪扑上前,迅速从药囊中取出一支晶管,刺入风宝颈侧。
药液注入,风宝眼皮微动,却仍无法起身。
“神经稳定剂只能撑一时。”她咬牙,“得关鼎。”
慕容轩已逼近青铜鼎,欲以掌力击碎。
严冰雪却抬手制止:“别动!鼎纹是启动阵眼,外力会引爆。”
她俯身细看鼎耳纹路,发现三枚蛇首口中铜环可转动。
她依照影像中手势转动铜环,左环顺三圈,右环逆两圈,中环不动,鼎身震动,灰雾消散,影像消散。
密室重归寂静。
严冰雪抱起风宝,轻拍其翅:“醒醒,别睡。”
风宝眼皮微掀,发出一声虚弱咕哝:“本鸡……又救了你……记得加俸……”
她嘴角微动,未笑。
慕容轩已开始搜查密室角落,从鼎后取出一卷竹简。
严冰雪接过,借火折展开,见其上绘着星图,与铜片背面所刻星点图一致,唯多了一行小字:“子时引气,九鼎共鸣。”
“九鼎?”她皱眉,“大周仅存三鼎,其余六鼎早已失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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