机械手指自石缝中探出,五指如钩,直抓足踝。
严冰雪未退,反向前半步,脚尖碾下,将那金属指节踩入地底裂缝。
指端“V-10”编号在碎石间一闪,随即被尘土掩埋。
她俯身,从机械臂断裂处的碎石堆里,找到并撬出一片与徽章材质相同的残片。
徽章背面刻字“双生之门,唯血可启”,字痕渗着暗红,像是刚被人用指血描过一遍。
“它要我们读。”她低声道,指甲划破指尖,血珠滚落,滴在徽章与残片接合处。
尉迟逸风已收剑入鞘,见状默然抽出腰间短刃,在掌心一划。
血线蜿蜒而下,他伸手覆上她手背,两股血流交汇,顺纹路流入地面阵眼。
地脉微震,一道虚影自残片中浮起。
光影扭曲,显出一座高台,四角立柱刻满星图。
一名女子身着医女服,双手被锁链缠绕,颈后胎记与严冰雪如出一辙。
她未哭喊,只抬头望天,唇形微动,似在念一句无声咒语。锁链骤然收紧,将她拖入脚下裂开的幽银漩涡。
漩涡闭合前,台壁浮现出半行古字:“守门人第七代,陨于贞元九年。”
影像消散,又起。
第二幕,女子披发跪于雪地,面前是焚毁的药庐。
她捧起一坛灰烬,仰头吞下,随即七窍流血,却仍笑着将一枚青铜徽章按入雪中。
身后黑影逼近,刀光落下。
第三幕,女子被铁链悬于洞窟,胸前嵌着半块机械残片,体内有蓝光游走。
她双目失焦,口中却诵念古文:“门在,人在,界不崩。”
一幕接一幕,皆是严家女子,皆以血祭门,皆无声而亡。
严冰雪双目赤红,额头青筋暴起,似有万千针刺入脑。她咬牙撑住,不肯倒下。
尉迟逸风察觉她呼吸紊乱,立即将她后颈一扣,另一手按住她心口,以自身脉动稳其神志。
“看完了。”她忽然开口,声音沙哑如磨石,“她们不是医女。是祭品。”
尉迟逸风松手,抹去她额角冷汗:“你不是她们。”
“可我流着同样的血。”她冷笑,“祖训说‘医者仁心,济世为先’,原来济的是时空,救的是这不该存在的界。”
她将徽章收回药囊,转身走向石壁。指尖抚过岩面,忽觉某处凹陷异常。
她用力一推,石壁无声滑开,露出内嵌青铜门,门上刻“守门人”三字,笔锋凌厉,似以血书成。
“密室。”尉迟逸风上前,剑尖轻点门缝,“阵法未熄,需双血共鸣。”
“那就试试。”她抬手,掌心伤口未愈,血迹斑斑。
尉迟逸风迟疑一瞬,随即伸手与她掌心相贴。
血混着血,顺指缝滴落,在门前石面汇成小小一滩。血泊中,竟浮现出螺旋纹路,与徽章如出一辙。
青铜门轻震,锁扣“咔”地弹开。
门内不过丈许,四壁嵌满铜简,中央石台放着一卷手札,封皮已朽, “尉迟氏秘录”四字尚可辨认。
尉迟逸风取过,缓缓展开。
第一页,绘有双生女图:一黑衣,一白衣,面容相同,却眼神迥异。
黑衣者立于裂隙之前,白衣者跪于祭坛之上。二人之间,锁链断裂,空中浮着半扇虚门。
旁注三行小字:
“双生血脉,承天命而降。
裂则门开,合则界崩。
唯二者并立,方能掌时空之枢。”
尉迟逸风目光停在最后一句,眉头微蹙:“双生子不是指孪生姐妹?”
“是血脉共鸣者。”严冰雪接过手札,翻至末页,指尖轻颤,“你看这里。”
末页绘有一对男女剪影,立于双生女之间,手中各执半枚徽章。
下方小字:“若双生之契未启,则借外血为引,以情契补命格,亦可成门枢之基。”
她抬眼,正对上尉迟逸风目光。
两人皆未言语,却已明了他们,便是那“外血为引”。
“所以风宝带我们回来,不是为了救它。”她低声,“是为了让我们知道,谁才是真正的钥匙。”
话音未落,地窖角落传来细微颤动。
雏鸡仍卧于尘土中,羽毛黯淡,呼吸微弱。
可此刻,它颈后星纹忽然一跳,随即全身羽毛根根竖起,如被无形之风吹拂。
它双翅微张,口中发出一声极轻的“叽”,竟非雏音,倒似成年风宝的鸣叫。
严冰雪快步上前,袖中金针滑出,封其耳、鼻、口三窍,又点其双翼命穴,阻断外力侵扰。
“信号还在。”尉迟逸风蹲下,指尖触地,感知地脉波动,“三处节点,仍在传输。”
他起身,剑出鞘,剑锋点地,引动残阵反向追踪。
三道剑气破土而下,直贯地底。片刻后,远处传来沉闷爆裂声,似有金属熔毁。
“断了。”他收剑。
几乎同时,雏鸡全身一震,羽毛炸开,化作两道流光,一青一玄,如活物般盘旋升空。
青光扑向严冰雪,直入其心口;玄光则绕尉迟逸风三周,最终没入其背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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