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槐树上,一群乌鸦无故惊飞,扑棱棱冲向北方,队形竟如箭矢直指官道方向。
他一怔,铃未摇,却听远处传来一声极轻的鸡鸣,短促,尖锐,不似活物所发,倒像从地底裂隙中挤出。
他猛地回头,望向药庐方向。
药庐窗内,一盏油灯无风自灭。
同一刹那,尉迟逸风在官道上猛然抬头。
他感到背后风宝全身一紧,残翅猛然张开,金丝爆闪,严冰雪手腕金痕骤然发烫,几乎灼穿皮肉。
她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吟,像是被什么拉回人间。
他脚步一顿,望向王府高墙。
西角门上方,那盏青灯笼正缓缓摆动,火光幽绿。
他咬牙,加速前行。
药庐内,一名小厮正欲关门,忽觉门槛下压着一片枯羽,金丝缠绕,末端焦黑,似经烈火焚烧。
他弯腰拾起,还未看清,门外传来脚步声。
“谁在那儿?”
小厮慌忙将羽收进袖中,抬头见是府中管事,忙道:“无事,只是风大,门未关紧。”
管事点头,目光扫过门槛,未见异常,转身离去。
小厮松了口气,却不知袖中那片羽,正微微发烫,金丝如脉搏跳动。
尉迟逸风已至府外三里。
他停下,将严冰雪轻轻放下,解开绑带。
她脸色灰白,唇无血色,可金痕仍在跳动,与风宝呼应。
他俯身,将她重新抱起,动作极稳。
“快了。”他说,声音沙哑。
风宝在他怀中轻颤,残喙贴着严冰雪手腕,一滴血珠渗出,坠落在她衣襟上,被金痕吸尽,光芒一闪。
他迈步向前。
西角门内,内奸再次抬头。
青灯笼的火光忽然一暗,随即暴涨,绿焰冲天,照亮他半张脸。
他瞳孔骤缩,手中铜铃“当”地落地。
铃未响,门却动了。
门闩自内缓缓滑开,发出刺耳的摩擦声。
他后退一步,手按刀柄,厉喝:“谁?”
无人应答。
只有风穿过门缝,卷起地上一片枯叶,打着旋儿飞向药庐方向。
尉迟逸风踏入官道最后一段。
他看见西角门上方,那盏青灯笼忽然炸裂,火焰四溅,绿焰落地即燃,烧出一圈蛇形痕迹。
他脚步未停,右手已按上腰间剑柄。
剑柄沾血,滑腻难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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