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铜铃坠地的刹那,祭坛如被惊雷劈中,整片石面剧烈震颤。血玉在铃内嗡鸣,光芒由暗红转为深紫,像是有东西在内部缓缓睁开了眼。严冰雪俯身欲拾,指尖刚触到铃身,一股寒意便顺着经脉直冲心口,她猛地缩手,掌心已泛起一层青灰。
“别碰!”尉迟逸风低喝,一步跨至她身前,染血的短刃横在胸前。
那黑袍首领盘坐于血玉之前,断腕处竟生出一条暗红藤蔓,蜿蜒钻入地缝,与地下深处相连。他仰头狂笑,声音沙哑如裂帛:“第九声未响,可‘终门’已感封印松动——它要出来了!”
话音未落,倒三角形的虚影在钟后浮现,边缘扭曲如波浪,门缝间渗出的气息让空气都变得粘稠。几缕黑气自钟体裂缝窜出,蛇一般缠向三枚震脉针的金线,试图逆流而上。
严冰雪咬牙,从药囊抓出一把灰白色粉末,混着口中鲜血喷洒而出。药雾遇线即燃,发出轻微爆响,将黑气逼退半寸。
“这药撑不了多久。”她喘息道,“得切断它的供能。”
尉迟逸风目光扫过祭坛四周,最终落在那块血玉上。“源头是它。”他说,“但若强行毁玉,地脉反噬会立刻炸开整个地宫。”
“那就不是毁。”风宝扑腾着飞至半空,爪中玉符忽明忽暗,“是骗!老头子笔记里写过,古阵认主不认物,只要你能让它以为封印还在,就能拖时间!”
严冰雪眼神一亮:“用假信号扰乱共鸣?可谁来当这个‘守门人’?”
“现在没得选。”尉迟逸风猛然抽出插在地中的玄铁鞭,反手割破左手掌心,鲜血顺着鞭身流入裂缝,“我身上流的是皇族血,二十年来压制龙脉反噬,我的命格本就与地气纠缠。让它以为我还镇着,门就不会全开。”
“你疯了?”严冰雪一把抓住他手腕,“你会被抽干!”
“那你有更好的法子?”他低头看她,嘴角竟扬起一丝笑,“从你替嫁那天起,我就知道这一局早晚要自己走完。”
她盯着他,指甲掐进掌心,却说不出半个阻拦的字。
风宝突然尖叫:“快!它要动了!”
只见那扇虚门缓缓旋转,门缝扩大,一道幽光从中射出,照在祭坛中央。地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古篆,与墙上倒三角轮廓遥相呼应,组成一个完整的封印图腾。
严冰雪迅速翻检药囊,取出一枚漆黑小丸——这是她早年炼制的“伪魂丹”,以自身精血为引,可模拟魂魄波动,短暂伪装成阵眼守护者。代价是七日之内神志不清,严重者甚至失忆。
她毫不犹豫吞下丹药,随即并指为诀,将剩余药粉尽数拍在震脉针尾。三根银针同时发烫,金线剧烈震颤,传出一阵紊乱的频率。
血玉光芒微滞,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异常。
“有效!”风宝振翅高呼,“它犹豫了!”
黑袍首领怒吼一声,双目泛紫,口中咒语陡然加快。他身后那条血藤猛然膨胀,地底传来沉闷轰鸣,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苏醒。
尉迟逸风趁机跃上高台,短刃直指对方咽喉:“你的仪式乱了节奏,门不会认你。”
“我不需要它认我。”黑袍首领狞笑,“我要的是崩塌——龙脉一断,朝廷必乱,天下归于混沌,那才是新秩序的开端!”
他猛然抬脚,踩碎脚下一块刻有符纹的石板。整座祭坛顿时倾斜,一根石柱轰然断裂,砸向严冰雪所在方位。
尉迟逸风旋身挥鞭,将石柱击偏数尺,但余势未消,仍将她撞退数步。她膝盖磕地,药囊散落,几瓶药丸滚入裂缝。
“不行……药不够了。”她抬头望着那扇越转越快的门,声音发紧。
风宝扑棱着飞到她肩头,爪子死死扣住玉符:“还有一招!我记得这符有个禁术,叫‘逆光唤灵’,能短暂唤醒残存的封印意志,但施术者会承受反噬……”
“你才多大点身子?”严冰雪厉声道,“你想找死吗?”
“我不是为了你们。”风宝歪头看了她一眼,“我是风宝,王府的鸡,不能看着家塌了。”
说罢,它猛力啄向玉符中心,羽毛瞬间炸起,蓝光与红光交织迸发,化作一道光柱直射墙面古篆。
刹那间,那些文字逐一亮起,如同被点燃的烛火。一股无形之力自壁中涌出,笼罩整个祭坛。
黑袍首领惨叫一声,血藤断裂,整个人被掀翻在地。那扇虚门也戛然停滞,门缝收缩。
“成功了?”尉迟逸风握紧短刃,不敢放松。
“只是暂时压制。”严冰雪扶着钟架站起,脸色苍白,“它还在动,只是慢了。”
风宝跌落在地,一只爪子焦黑蜷曲,羽毛凌乱不堪,却仍挣扎着抬头:“我说过……我会守到底。”
尉迟逸风看向严冰雪,两人对视片刻,无需言语。
她点头。
他提鞭上前,一步步逼近黑袍首领。对方正试图重新结印,却被一股无形力量压制,动作迟缓如陷泥沼。
“你输了。”尉迟逸风冷声道,“你的野心,抵不过一座城池的安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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