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廊角门的地砖缝隙中,那枚被拨开的机关卡扣尚未复位,风宝耳尖一动,脖颈羽毛瞬间炸起。它双翅猛振,腾空而起,直扑院中二人。
“走!有埋伏!”它嘶声大叫,翅膀狠狠撞向严冰雪肩头。
她身形一偏,脚下一滑,正要发问,头顶瓦片轰然炸裂。数十支黑影自屋檐倾泻而下,擦着她的发梢钉入青石,尾羽犹在颤动——是淬毒袖箭。
尉迟逸风已拔剑在手,寒光一闪,三支箭矢应声断为两截。他一步跨前,将严冰雪挡在身后,冷声道:“结阵!”
亲卫迅速围拢,刀盾交错。可未等阵型稳固,街巷两侧商铺门窗齐碎,黑衣人如潮涌出,手持短刃,专攻外围护卫。一人甩出烟雾弹,灰白浓雾刹那弥漫整条街道,呛得人睁不开眼。
“分散了!”严冰雪捂住口鼻,从腰间药囊摸出一枚小瓶,倒出两粒褐色药丸塞进尉迟逸风口中,“避毒丸,含住别咽。”
他点头,剑势不减,一脚踹飞逼近的刺客,反手又劈退左侧偷袭者。可敌人数量远超预估,且招式狠辣,专挑关节、咽喉下手。一名亲卫刚格开一刀,后心便被暗器洞穿,闷哼倒地。
风宝盘旋半空,锐目扫视四周。忽见屋顶一人拉开弓弦,箭头泛着幽蓝光泽,直指严冰雪后心。它俯冲而下,铁喙如锥,精准啄在那人手指上。
“啊——!”惨叫划破喧嚣,弓坠火油摊棚,火星溅落布帘,火焰腾地蹿起,照亮半条长街。
浓烟滚滚,火光映照下,一道魁梧身影踏火而出,手中弯刀寒光凛冽。他直扑严冰雪,刀锋划出一道弧线,直取咽喉。
尉迟逸风瞳孔一缩,来不及格挡,侧身一撞,将她狠狠推开。刀刃切入左臂,血光迸现,他闷哼一声,却顺势反手一剑,斩断对方兵器。
那人踉跄后退,尉迟逸风借力跃起,一脚踢翻两名夹击者,落地时左臂鲜血已顺指尖滴落,在青石上砸出点点红痕。
“别硬撑!”严冰雪扑到他身边,一把撕开衣袖,露出深可见骨的伤口。她迅速取出“止血凝膏”拍上去,药膏遇血即化,泛起微热。随即抽出银针,稳准狠地刺入他手臂三处穴位,封住主脉。
尉迟逸风咬牙撑住,额角渗汗,仍死死盯着敌群。
“你流的血,我要他们十倍还。”她低语一句,抽出腰间短匕,站到他身侧,目光如刀扫过四周。
风宝落在她肩头,爪子紧扣布料,喉咙里发出低沉咕哝:“本宝数过了,还有十七个活的,南口最弱。”
严冰雪扫一眼战局,高声下令:“老李带五人守南口!阿四放烟雾掩护撤退路线!其他人交替掩护,往巷口退!”
亲卫依令而行,两人一组轮番断后。可刺客悍不畏死,不断有人扑上来以命换伤。一名护卫刚砍倒敌人,背后却被暗器贯穿,倒下时手中长枪仍死死抵住敌喉。
火势渐旺,热浪逼人。严冰雪扶着尉迟逸风后撤,脚下踩到一块湿滑物,低头一看,竟是先前洒落的药粉被雨水浸湿,泛出淡淡荧光。
“痒魂散漏了。”她皱眉,随即反应过来,“正好。”
她抓起一把混着泥水的药粉,扬手撒向逼近的三人。粉末沾衣即融,其中一人忽然浑身抽搐,双手疯狂抓挠脖颈,惨叫着滚倒在地。另两人惊疑不定,动作一滞。
“中招了!”风宝得意叫道,“这玩意儿沾上就停不下来,比挨刀还难受!”
尉迟逸风靠着墙喘息,左臂麻木感蔓延至肩胛。他试图握紧剑柄,却发现掌心湿滑,血顺着虎口往下淌。
“剑要掉了。”他低声说。
严冰雪回头瞥了一眼,猛地扯下腰间一条布带,绕过他手掌与剑柄缠紧。“现在不会了。”
远处传来脚步声,又有黑衣人从岔道涌来,人数不下二十。为首者手持双钩,脸上覆着青铜面具,声音沙哑:“今日不留活口。”
尉迟逸风抬眼,目光如冰:“你们……不该动她。”
话音未落,他猛然发力,剑尖点地,借力跃出,直冲对面首领。哪怕步伐已有些虚浮,剑势却不减分毫。
严冰雪紧随其后,短匕横挥,逼退两名刺客。她眼角余光瞥见尉迟逸风左臂包扎处再次渗血,心头一紧,却不敢停下。
“风宝!”她喊。
“明白!”风宝腾空而起,直扑敌阵后方。它瞅准一名持弩者,俯冲而下,铁喙狠狠啄向对方眼睛。
那人惨叫失声,弩机走火,箭矢乱射,竟误伤己方三人。混乱中,南口防线出现缺口。
“就是现在!”严冰雪拽住尉迟逸风胳膊,“突围!”
两人拼力冲向巷口,亲卫残部紧随其后。可刚奔出几步,斜刺里闪出一人,手中链锤呼啸而出,直砸尉迟逸风后背。
他察觉已晚,只能侧身硬扛。锤头擦过肩胛,发出沉闷撞击声,整个人向前踉跄,膝盖重重磕在地上。
“逸风!”严冰雪转身扑救,却被两名刺客死死缠住。
尉迟逸风单膝跪地,右手撑剑欲起,左手却使不上力。他抬头,看见那名青铜面具人缓缓走近,双钩交叉于胸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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