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落在桌角,信纸上的墨迹已经干透。严冰雪将最后一封密信交给亲信,那人点头退下,脚步未停便消失在院门外。她揉了揉太阳穴,眼睛发涩,可脑子还在转。
尉迟逸风坐在案前,手里翻着一份旧档,眉头没松开过。他看了半晌,忽然抬眼:“你昨夜写的线索图,再拿一遍来。”
她起身去取,刚走到柜前,外面就传来一阵喧闹。
不是打斗,也不是警报,是人声。很多人的脚步声,夹杂着兵器碰撞和马匹嘶鸣,由远及近,直奔王府大门。
风宝从梁上跳下来,翅膀一展就飞到窗边,探头往外瞧。“来了。”它说。
“谁来了?”
“穿劲装的,背刀的,还有扛旗的。旗上写着‘铁剑门’‘青竹帮’‘落鹰寨’……一串名字,我都念不过来。”
严冰雪皱眉。他们没请人,也没传讯江湖。怎么会有这么多门派突然上门?
还没等她反应,慕容轩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门口。他一身灰蓝劲装,肩头还沾着尘土,显然是赶了一夜路。
“你们这儿门槛快被踏破了。”他进门就说,“我一路跟着几拨人进来,全冲你们来的。”
“冲我们?”严冰雪问。
“你和尉迟王爷的事,早传遍江湖了。”慕容轩笑了一声,“一个病王爷被冲喜救活,结果翻身掌权,连挫朝中奸臣;医女出身的王妃不靠男人,自己带人查案、救人、打仗,还把李承乾的人打得节节败退。哪个江湖汉子听了不动心?”
她没说话。
尉迟逸风合上卷宗,语气平静:“他们是来帮忙的?”
“说是敬你们为人正、做事狠、不欺弱、不信邪。”慕容轩摊手,“第一批是铁剑门和青竹帮,三百多人,带着药、兵器和粮。后面还有七八个门派在路上,最远的从南疆赶来,三天后到。”
严冰雪看向尉迟逸风。他神色未变,但眼神沉了下来。
这些人来得不是时候,也不是不对时候。
他们正在查沈沉舟的事,每一步都得小心。现在一下子涌入这么多外人,消息更容易走漏。
可若拒之门外,寒了人心,日后更难立足。
“让他们进。”尉迟逸风开口,“但不准随意走动,不得靠近书房与密道入口。武器交由守卫登记,统一存放。”
慕容轩点头:“我这就去说。”
“等等。”严冰雪叫住他,“你先带几人去校场,我要亲自见见这些领头的。”
校场里很快站满了人。
铁剑门掌门是个壮汉,满脸胡须,抱拳行礼时声音如雷:“听闻王府对抗奸佞,我等特来效命!愿听调遣!”
青竹帮帮主是位女子,腰悬双刀,神色冷峻:“江湖虽散,人心未死。今日聚此,只为一个‘义’字。”
其他人也纷纷表态,有说要并肩杀敌的,有说愿献武学秘籍的,还有人当场解下佩刀,双手奉上,表示归附。
场面热闹,却让严冰雪心里绷得更紧。
她走上高台,全场安静。
“你们知道我们现在面对的是谁吗?”她问。
没人回答。
“是李承乾。”她说,“他在朝中有官位,在军中有耳目,在江湖也有暗桩。你们今天站在这里说效忠,明天可能就会有人拿着你们家人的信逼你们反水。”
台下一片沉默。
“我不是不信你们。”她声音不高,“我是怕你们死得不明不白。”
铁剑门掌门抬头:“那你说怎么办?总不能让我们回去装没听见吧?”
“可以留下。”她说,“但得按我们的规矩来。不许私自行动,不许打听不该问的事,不许对任何人透露王府布局。违者,逐出不说,若有通敌嫌疑,当场处置。”
青竹帮帮主冷笑:“你这是防贼呢?”
“我现在就是防贼。”严冰雪看着她,“你也可能是贼,我也可能是贼。只有规则能保住所有人。”
片刻后,那女子缓缓低头:“我听令。”
其他人陆续应下。
尉迟逸风这时走上台,站在她身边。他没穿王袍,只是一身黑衣,但往那一站,气势就压住了全场。
“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,不是一场仗。”他说,“是一盘棋。动一步,看三步。你们带来的力量,我们会用,但要用在最关键的时候。”
他目光扫过众人:“现在,各派选十名精锐,组成巡查队,由慕容轩统领,负责营地警戒。其余人安顿休息,明日听令分配任务。”
命令清晰,不容置疑。
人群开始有序退下,有人低声议论,但没人反对。
风宝蹲在旗杆顶上,看着底下走动的人群,忽然扑腾翅膀飞下去。
严冰雪和尉迟逸风回到议事厅,刚坐下,就有亲卫急报:“铁剑门有个弟子,误把机密卷宗当成废纸,送去灶房烧了!”
两人同时起身。
赶到灶房时,只见风宝正站在竹篓旁边,羽毛炸起,一脚踩着篓口,另一脚不停拍打地面,挡住火堆。它嘴里还叼着半张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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