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宝飞得极快,翅膀划破晨雾,爪子抓着地面残留的灰白粉末猛地一蹬,翻身落地时腿一软,直接摔在土堆上。严冰雪冲到它身边,蹲下查看,发现它呼吸急促,喉咙里发出断续的咯声,羽毛一层层炸开又无力垂下。
她立刻撕下袖角,沾了水按在风宝口鼻处,手指探向它脖颈,脉搏跳得极乱。她抬头看四周,西南方向飘来一阵淡雾,颜色比天边的晨气略沉,靠近鼻端时有股说不出的腥涩味。
“不对。”她低声道。
尉迟逸风带着亲卫赶到时,已有三名守哨弟子倒地抽搐,嘴角渗出青灰色泡沫。他扫了一眼风宝的状态,立即下令:“所有人闭嘴,用布捂住口鼻。封锁这片区域,不准任何人进出。”
铜锣声响起,节奏短促急切。原本在各岗值守的人开始后撤,但毒雾随风扩散,速度超出预判。又有两人在退途中踉跄跪倒,双手抓地,咳得浑身发抖。
慕容轩带了五名轻功好手从侧翼包抄,想趁毒雾未稳直扑源头。他们刚翻过粮仓矮墙,对面屋脊射出数支黑箭,箭头泛着暗绿光。慕容轩侧身避过两支,第三支擦过右臂,衣料裂开,皮肤瞬间泛紫。
“有毒!”他喝了一声,挥手让身后人停下。
对方屋顶接连冒出黑影,手持强弩,站位精准卡住所有突围路线。慕容轩咬牙退回掩体,靠墙喘息,右臂已肿起一圈。
严冰雪检查了倒地之人的瞳孔,指甲翻开眼皮看时,发现眼白布满血丝,角膜微微浑浊。她又掰开一人嘴巴,舌根发黑,牙龈出血。再看风宝,情况更重,连叫声都发不出来,只能张嘴急喘。
她起身走到尉迟逸风身边,声音压得很低:“是七阴蚀骨瘴,不是普通迷烟。这毒走肺经,吸得越多死得越快。现在风向偏东,再过一刻钟就会吹到主院。”
尉迟逸风盯着那片翻涌的雾气,问:“能解吗?”
“需要三种药:寒潭草、铁背蟾衣、还魂藤。前两种我药囊里有,还魂藤必须现采。但它只长在北山断崖背阴处,来回至少两个时辰。”
“派人去取。”
“没人能在这种毒雾里撑两个时辰。而且……”她看向风宝,“它已经中了大半剂量,若没有解药,活不过今天中午。”
尉迟逸风沉默片刻,转头对亲卫统领道:“调弓手到高坡列阵,压制屋顶敌人。火油准备,等雾散就烧房。”
“可那是咱们自己的库房。”
“烧了还能建。人死了,就没了。”
话音未落,风宝突然挣扎起身,扑腾着往前冲了几步,爪子在地上划出三道痕,又一头栽倒。
严冰雪心头一紧。她认得这个动作——上次北坡遇袭前,风宝也这样划过地。
她立刻趴下看那三道痕迹,发现并非杂乱抓挠,而是有意排列,中间一道最长,两边斜指西北与东南。她抬头望向这两个方向,西北是粮仓后墙,东南是废弃灶房。
“源头不在屋脊。”她猛地站起,“在下面!他们在地下点的炉!”
尉迟逸风眼神一凛,当即下令:“挖地!掀开所有石板和地砖!”
几名亲卫持铲冲上前,刚撬开灶房门口第一块青石,一股浓雾喷涌而出,比空中那层更沉更浊。两人吸入一口当场跪倒,脸色由白转青。
“别硬挖!”严冰雪喊,“找通风口!这种毒炉必须通气才能燃,一定有暗管!”
众人四散搜查。不久,一名铁剑门弟子在墙角发现一处隐蔽铁盖,缝隙正往外冒细烟。他用力掀开,下面是一条斜向下延伸的陶管,内壁附着厚厚一层灰绿色残渣。
“顺着挖!”尉迟逸风下令。
可还没等动手,对面屋顶的黑衣人开始集中放箭,专挑挖地的人下手。弓手还击,但对方躲在屋脊后,只露半只手射箭,极难命中。
慕容轩靠在断墙后,扯下腰带扎紧右臂,对身边人说:“我去引开他们。”
“你伤成这样怎么引?”
“我不上去,我扔东西。”
他说完,捡起一块碎瓦,猛地朝远处空地一掷。瓦片落地声响惊动敌人,几支箭立刻转向那个方向。他趁机滚出掩体,将一包火药甩向陶管入口,同时甩出火折子。
轰的一声,火焰窜起半丈高,陶管炸裂,黑烟倒灌。屋顶敌人见状大乱,有人转身欲逃。
尉迟逸风抓住时机,下令弓手齐射。三名黑衣人中箭坠落,剩下两人背起一个包裹跳下屋后小巷,迅速消失。
火势蔓延到灶房屋顶,梁柱噼啪作响。尉迟逸风命人控制火势,不要让大火波及主库。
严冰雪蹲回风宝身边,摸了摸它的鼻子,呼吸比刚才更弱。她打开药囊,取出寒潭草碾碎,混着水滴进它嘴里。又割开自己手腕,挤出几滴血涂在它喙上——这是祖父教的老法子,活物之血能延缓剧毒侵蚀。
风宝眼皮动了一下,仍没醒来。
她转头对尉迟逸风说:“必须尽快拿到还魂藤。否则不止它,那些已经中毒的人,撑不过今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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