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宝的身子一动不动,严冰雪的手已经按在它胸口,指尖冰凉。她接过亲卫递来的银针包,手指抖了一下,立刻拆开布条,抽出三根细针。
她把第一根扎进风宝头顶正中,第二根刺入脊背下方,第三根落在心脏对应的位置。针尖入体,可风宝没有反应,呼吸也没有恢复。
尉迟逸风站在旁边,一句话没说,只是伸手扶住了她肩膀。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,但她顾不上回头。
她咬破手腕,血顺着伤口流下,滴进风宝嘴里。她低声念:“血引归魂,药借生机。”一边用手压住风宝胸膛,一下一下往下按,像要把那口气重新挤进去。
过了几息,风宝喉咙里咕噜了一声,脖子微微抽动。她立刻从药囊里取出艾绒,裹住其中一根银针,用火折子点燃。火苗窜起,她把温热的针小心移向风宝的背部穴位。
烟味混着皮毛焦味散开,风宝的羽毛慢慢顺了下去。它的翅膀轻轻颤了一下,接着胸口开始起伏。
“活了。”有人小声说。
严冰雪没抬头,只把手贴在风宝身上试体温。热度正在回升,药性又开始运转。她松了口气,但没敢停手,继续用艾针引导药气流转。
半刻钟后,风宝的眼睛微微眯开一条缝,发出一声极轻的鸣叫。
尉迟逸风松开手,“它挺过来了。”
“还没完。”严冰雪抹了把脸,声音沙哑,“其他人还等着。”
她让人把中毒最重的两个弟子抬过来,先喂了一点安神散。两人眼神涣散,嘴里说着胡话,被灌下药后才慢慢安静下来。
她把风宝放在第一个弟子胸前,让它靠近对方口鼻。风宝的身体很烫,热气带着寒潭草的药力缓缓渗入那人肺腑。
不到一炷香时间,那人咳嗽两声,吐出一口黑痰,呼吸变得平稳。
第二个也一样,过程慢了些,但最后也睁开了眼。
“有效。”尉迟逸风看着,低声道。
“一个一个来。”严冰雪说,“别急,顺序不能乱。”
她让人排好队,清醒的弟子轮流抬人过来。每次只让风宝接触半柱香时间,防止它耗尽力气。每换一人,她都检查风宝的脉搏和体温,确认状态稳定才继续。
慕容轩靠在墙边,右臂包扎过的地方还在渗血。他看见一名弟子躁动起来,挥着手要打人,立刻用剑鞘顶住对方肩膀,把他按回地上。
“别碰他。”严冰雪头也不抬,“他现在听不见你们说话,只觉得有人要伤他。拿湿布擦他额头,等药气进去就好了。”
有人照做,那弟子渐渐平静下来。
轮到最后一个人时,风宝已经站不稳了。它趴在地上,翅膀拖着地,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。严冰雪把它抱起来,贴在那人胸口,一手扶着,一手掐着时间。
那人吐出黑痰后睁开眼,看了周围一圈,突然哭了。
没人说话。过了片刻,有人开始鼓掌,接着是欢呼。声音不大,但持续不断。
严冰雪靠着墙滑坐下去,腿发软。她低头看自己的手,指尖发紫,手背上的血管泛青。
尉迟逸风蹲下来,“你中毒了。”
“早中了。”她笑了笑,“不过没吸太多,撑得住。”
“你得休息。”
“不能睡。”她说,“风宝倒下了,没人能预警。北山的人还没回来,毒源是谁放的也没查清。现在闭眼,就是给别人机会。”
尉迟逸风盯着她看了很久,终于站起身,对亲卫下令:“封锁所有门道,加派巡哨。派人快马去追北山那队人,问他们走到哪了。”
“是。”
他又看向慕容轩,“你右臂的情况怎么样?”
“还能动。”慕容轩活动了下手,“死不了。”
“那就帮我盯住四周。刚才那波人走得太利落,不像拼死一搏,倒像是……完成任务就撤。”
慕容轩点头,“我也觉得不对。他们知道我们会炸通风管,也知道我们有解毒的办法。这不是试探,是冲着特定目标来的。”
严冰雪坐在地上,一只手轻轻搭在风宝背上。风宝闭着眼,呼吸微弱但均匀。
“这毒不是随便选的。”她说,“七阴蚀骨瘴走肺经,必须用寒潭草压住火气。可这种草一般人根本不知道怎么用,更别说配成药引。敌人清楚我们的底牌。”
尉迟逸风眼神一沉,“你是说,有人泄密?”
“不然呢?”她抬头看他,“他们知道我们会调弓手压屋顶,所以把毒炉埋地下。知道我们会用风宝探路,所以故意留痕迹引我们去灶房。连我临时决定用活体做药引,他们都像算准了一样——让我们以为破解了,其实只是走进下一个圈套。”
尉迟逸风沉默片刻,“你觉得内鬼是谁?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她说,“但我能肯定,这个人离我们不远。他知道王府布防,知道医术门道,甚至可能知道祖父留下的口诀。”
慕容轩皱眉,“那范围不小。府里懂医的不止你一个,之前请过的郎中、药童都有嫌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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