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刚漫过西岭山脊,严冰雪带着药囊翻上最后一道坡。风宝伏在她肩头,翅膀收得紧紧的,眼睛一直盯着谷底方向。
尉迟逸风已经站在背坡高处,手按剑柄,目光扫过下方青崖谷入口。前锋队伍正缓缓前行,那名假扮她的女医走在最前,走到溪边蹲下,掏出银针试水。动作生硬,却足够像。
“他看到了。”尉迟逸风低声说。
严冰雪点头。李承乾的人藏在两侧山崖,不可能错过这一幕。他们等的就是这个信号——敌人以为猎物已入笼。
风宝突然抖了抖羽毛,转头啄了啄严冰雪的手腕。她立刻明白,这是提醒有异动。她抬手摸了摸它的颈羽,轻声道:“别出声。”
尉迟逸风取出三支短烟筒,交给身旁暗卫。暗卫迅速点燃,插进土里。灰白烟柱升起,不是密语,而是旧军中败退求援的信号。敌方哨探若见,必报主帅:王府军心已乱,可动手。
山谷里静了一瞬。
接着,左侧山崖有人影晃动,一块巨石被推至边缘,只等火把一点,便滚落封路。
时机到了。
尉迟逸风抬手,五指张开,然后猛然握拳。
埋伏在背坡的弓弩手齐射,火箭划破空气,直击山崖支撑木与绳索节点。轰的一声,左侧机关提前崩塌,巨石坠下,却卡在半坡,未能完全封锁通道。右侧机关因失去联动,一时无法启动。
“杀!”尉迟逸风拔剑而出,率主力从山顶冲下。
山谷前方,慕容轩听到号令,立即下令停止撤退。伤兵营原地列阵,盾牌交叠,架起临时防线。烟雾弹接连抛出,浓烟瞬间弥漫谷口,敌军视线受阻,号令混乱。
严冰雪跃上东侧高岩,打开药囊,取出止血粉与绷带。几个轻伤士兵被抬上来,她一边包扎一边问传令兵:“前锋伤亡如何?”
“三人擦伤,无人阵亡。”
她松了口气。计划第一步成了。敌人以为他们慌乱逃窜,实则步步为营。
风宝展翅飞起,低空掠过敌阵。它专挑传令兵下手,一爪抓落腰间令旗,又扑向旗杆,用喙咬断绳结。两面指挥旗当场坠地,敌军不知所措,各自为战。
严冰雪看见这一幕,嘴角微扬。她抓起一面小铜锣,敲了三下。这是约定信号——风宝得令,立即调头飞向左侧山崖,落在一块突出岩石上,昂首打鸣。
声音尖利,穿透烟雾。
尉迟逸风听见,立刻分出两队精锐,顺着风宝指引的方向包抄过去。那里林木密集,正是藏人的好地方。
李承乾确实不在前线。
他坐在东侧林中一块大石上,身边站着两名亲信将领。前方战况不断传来,起初是“敌军入谷”,他冷笑;接着是“前锋停滞不前”,他皱眉;再后来是“机关提前崩塌”,他猛地站起。
“不对。”他盯着战场,“他们不是溃退,是故意引我们出手。”
亲信惊问:“那现在怎么办?”
“立刻调铁骑盟死士补防左侧山崖!”他咬牙下令,“还有,通知幽冥谷的人,不要等命令,马上出击!”
话音未落,远处传来喊杀声。尉迟逸风的主力已冲入谷中,刀剑相接,战况激烈。更糟的是,一支小队正快速逼近林地外围。
“他们知道我在这儿?”李承乾脸色一变。
亲信急道:“快走!再不走就来不及了!”
他却不肯动。“我等这一天多久了?现在跑了,之前所有布置都白费!”
“可您若被抓,一切全完了!”
李承乾盯着战场,拳头紧握。他不甘心。他设局多日,布下重重陷阱,就是为了让尉迟逸风和严冰雪葬身此地。他不信他们会看破。
但他忘了,严冰雪从来不怕局。
她此刻正站在高岩上,看着己方士兵逐渐稳住阵脚。慕容轩守住正面,尉迟逸风带队切入敌后,风宝来回穿梭,不断破坏敌方通讯。局势正在扭转。
她取出一张地图,铺在地上,用石子标记各部位置。忽然,她发现一处异常——敌方右翼兵力调动频繁,却始终未投入战斗。
“不是后备。”她喃喃道,“是诱饵。”
她立刻命人传讯尉迟逸风:“右翼别碰,有诈。”
传令兵刚走,风宝飞回,落在她脚边,用爪子扒拉她的靴子。她低头一看,它正指向山谷深处一片废弃石屋。
那里原本无人驻守。
但现在,屋顶上有反光——是刀刃映着日光。
她抓起药囊,对身边护卫道:“跟我来。”
两人顺着岩壁潜行,靠近石屋。刚到拐角,就听见里面说话声。
“只要他们敢进这片区域,毒烟一起,半个山谷的人都活不了。”
“王爷说了,宁可错杀,不可放过。”
严冰雪眼神一冷。果然是毒计。
她示意护卫退后,自己从药囊取出一个小瓶,轻轻拧开。瓶中粉末无色无味,她撒在地面,借风势吹向屋内。
片刻后,屋里咳嗽声响起。
她抽出腰间短匕,一脚踹开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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