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、异衣入村
七月盛夏,蝉鸣如沸。林夏攥着匿名信,站在青石村村口,斑驳的石碑上刻着“安宁祥和”四字,字迹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清,倒像是血痂干涸后的痕迹。她深吸一口气,背包里的相机发出细微的碰撞声,仿佛在应和山风中飘来的呜咽。
村长陈叔早候在村口,一身藏青布衫被汗水浸得发暗,笑容堆在脸上,眼角皱纹却如刀刻般深。“小林记者,可算盼来了!咱们村清静惯了,难得有贵客。”他热情地引路,林夏却注意到他手指无意识地搓着衣角,仿佛在掩饰什么。
村中晾晒的衣物随风摆动,林夏驻足凝视——那些皆是崭新的绸缎衣裳,绣着牡丹与凤凰,针脚细密如活物蠕动。更诡异的是,衣料在烈日下泛着诡异的红光,仿佛浸透了某种黏稠的液体。“这是……”她欲发问,陈叔忙打断:“习俗罢了,每逢七月,村里总得给‘那位’备些新衣,图个太平。”
林夏敏锐地捕捉到村民们的反应:孩童们躲在门后,指尖蘸着唾沫在窗纸上画符;妇人匆匆收起草药筐,眼神躲闪;几个壮年汉子扛着锄头路过,裤脚沾满湿泥,像是刚从什么地方仓皇归来。她心中疑窦丛生,匿名信中“老尸穿新衣”的传闻,此刻正以令人窒息的真实感扑面而来。
安顿在村委招待所后,林夏借口散步,悄然摸向村尾的旧衣店。那店铺门楣歪斜,木匾上的“秀兰裁缝铺”字迹被苔藓啃噬得残缺不全。推门而入,霉味裹挟着陈旧线头的味道扑面而来,缝纫机上的锈迹如血痂凝结,角落里堆着几件褪色的旗袍,衣襟处隐约有暗红渍痕。
“姑娘,找裁缝?”沙哑的声音如枯枝折断,林夏脊背发凉。转身刹那,她僵在原地——一位佝偻老妇人立在阴影中,满头银发如雪,却身着崭新的绣花旗袍,牡丹纹在昏暗中竟似在缓缓渗血。林夏喉头哽住,档案中的名字脱口而出:“李秀兰婆婆?”
老妇人的嘴角勾起,露出缺齿的笑容,递来一卷绸缎:“好料子,姑娘可要试试?”绸缎触手冰凉,绣纹竟如活虫般蠕动,渗出暗红黏液。林夏惊退两步,绸缎落地,竟发出腐肉坠地的闷响。
“陈家的债,该还了……”老妇人的声音渐散如雾,店铺窗户突然“咔”地爆裂,玻璃碎渣溅在林夏脸上。她慌忙逃出,正撞见陈叔带着村民举着火把赶来。
“小林记者!这地方晦气,快回村委!”陈叔脸色铁青,村民手中的锄头在火光中映出冷芒。林夏瞥见老妇人身影一闪而过,旗袍下摆露出一双腐烂的脚,脚趾骨节分明,嵌在湿泥中如朽木。
当晚,招待所的灯泡忽明忽暗,林夏翻查手机里的档案。三十年前,李秀兰裁缝铺一夜消失,店主失踪,传言其化为“老尸”,每逢七月便索要新衣。而陈叔的父亲,正是当年主导搜查的村支书……匿名信突然弹出新消息:“槐树下,有她未完成的嫁衣。”
心跳如鼓,林夏抓起相机冲向村东。暴雨骤至,槐树在风中扭曲如恶鬼,根系间缠着一块残碑,碑文被泥垢覆盖。她正欲清理,凄厉哭声撕裂雨幕:“新衣……我的新衣……”声音如指甲刮过玻璃,林夏僵立原地,只见李秀兰婆婆飘在半空,旗袍血迹斑斑,手中攥着一件破碎的嫁衣——正是白日所见的那卷绸缎!
“别靠近!”陈叔举火把冲来,火光却照出他裤脚沾满湿泥——与白日所见村民的泥痕一模一样。怨灵猛地转向陈叔,双目迸出幽光:“你爹杀我那天,也说要烧了我的嫁衣!陈家欠的,用命来偿!”
林夏本能按下快门,闪光灯刺破黑暗。怨灵顿住,化为黑雾消散。陈叔瘫倒在地,雨水冲刷着他颤抖的脸,林夏瞥见其脖颈后浮现一道暗红淤痕,形状竟如……一件旗袍的领口。
回招待所的路上,雨声如鼓。林夏攥着照片,暗红淤痕的图案在脑中挥之不去。老尸的执念、村长的恐惧、三十年的旧案……这场“新衣”背后的真相,正如暴雨中的泥潭,将她越陷越深。
二、暗夜诡影
暴雨后的夜,空气如浸了血的棉絮般黏稠。林夏攥着匿名信的新线索——“旧衣店地窖,藏着她未完成的怨”,心跳如擂鼓。她避开村委招待所的监控,将相机裹在防水袋里,悄然摸向村尾的旧衣店。
店铺门楣在月光下泛着青灰,缝纫机的锈迹在黑暗中如獠牙张开。林夏刚推开门,一股腐臭腥气扑面而来,混着潮湿的泥土味。她打开手电筒,光束扫过墙壁,斑驳的漆皮剥落处,竟露出密密麻麻的抓痕,深浅不一,仿佛有人曾在此处疯狂挣扎。
“哒、哒、哒……”地窖入口的木板突然发出异响,林夏脊背发凉。她壮着胆子掀开木板,一股寒气裹挟着陈旧的血腥味涌上。手电光探入地窖,映入眼帘的是成堆的绸缎碎布,绣着牡丹与凤凰的残片散落如尸骸。角落处,一件半完成的嫁衣悬在铁钩上,衣襟处浸着暗红污渍,针线凌乱如怨灵的咒语。
本小章还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