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、香灰手印
中元节的月光如一层薄纱,笼罩着青石板铺就的古镇小巷。林小满提着祭品箱,跟在奶奶身后走向林家老宅。祠堂门檐下挂着的黄纸符在夜风中簌簌作响,她不自觉攥紧了掌心——那串父母留下的檀木佛珠。
“小满,上香时要心诚。”奶奶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,将三炷香递给她。林小满点燃香,插入香炉时,指尖莫名发烫。三缕青烟袅袅升起,却在半空突然扭曲,似被无形的手攥住,拧成三股缠绕的螺旋。
她心头一惊,却听奶奶喃喃:“三炷香,敬天、敬地、敬人……可不能出差错。”话音未落,香炉中的灰烬突然簌簌塌陷,竟在炉底聚成了五根纤细的灰痕——分明是一只手印的形状,五指蜷曲,仿佛欲从灰烬中挣扎而出。
“这……不可能!”小满后退半步,佛珠从指间滑落,在地面发出清脆的撞击声。奶奶猛地捂住嘴,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:“和你爸妈当年……一模一样。”
记忆如潮水涌来。七岁那年,父母车祸身亡的次日,她躲在祠堂偷看过同样的香灰手印。奶奶当时跪在香炉前,将一叠黄纸烧得噼啪作响,嘶哑着念叨:“你们别怨,别怨……”
“奶奶,到底发生了什么?”小满逼近一步,声音发紧。老宅窗外的槐树枝影婆娑,映在奶奶佝偻的脊背上,如无数张牙舞爪的鬼爪。
“明天……明天我带你去见清玄道长。”奶奶转身时,袖口滑落一张泛黄的符纸,小满眼疾手快捡起,背面赫然写着父母的名字,符角用朱砂画着诡异的符文。
夜更深了,香炉中的手印灰烬仍未散去。小满蜷在客房旧床上,佛珠在手心烙出温热的痕迹。窗外传来窸窣声,像是有人用指甲在刮擦玻璃。她猛然起身,却见玻璃上蜿蜒着一道血痕,蜿蜒成“救”字的形状。
冷汗浸透睡衣,她冲向祠堂。香炉前的三炷香不知何时已燃尽,但灰烬却再度凝结——这次是一只更大的手印,五指张开,指向供桌上父母的灵位。
“爸妈,是你们吗?”她颤抖着触碰灰痕,指尖刚触到灰烬,整只手掌竟被一股吸力扯向炉底。剧痛袭来时,耳边响起一声凄厉的男声:“小满……救我们……门没开……”
尖叫卡在喉咙里,奶奶的呼唤从远处传来。她抽回手,掌心已被香灰灼出五道焦黑的伤痕,如一只倒扣的手印。
次日清晨,奶奶将祭品重新摆上供桌,香炉里的灰烬已被清扫干净。“去玄清观吧。”她眼底藏着某种决绝,将一袋糯米撒在祠堂门槛,“怨灵要出来了,三炷香……拦不住了。”
林小满攥着佛珠,望向供桌上父母的黑白照片。照片边缘有一道细小的裂痕,像一只睁开的眼睛。
二、旧事初现
林小满攥着那袋糯米撒过门槛的祠堂钥匙,指尖仍残留着昨夜香灰灼伤的刺痛。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斜斜切进屋内,将老宅的尘埃镀上一层金边。她推开父母生前居住的厢房,木门吱呀作响,仿佛叹息。
书案上积了薄灰,抽屉里零散摆着旧照片和泛黄的笔记本。一张合影吸引了她——年轻时的父母站在一座斑驳的石桥前,父亲手中举着卷测绘图纸,母亲笑容温婉,鬓角别着一朵褪色的槐花。照片背面写着日期:2008年秋,古镇文物普查。
“文物普查……”她喃喃自语,翻开一本皮质封面的日记。笔迹是父亲遒劲的字体,最后几页记录着密集的标注:“青石桥基发现盗洞痕迹,上报文物局后遭人警告……”、“深夜接到匿名电话,对方称‘别多管闲事’……”、“明日带小满妈去现场复查,必须确认文物安全……”
翻页时,一张皱巴巴的报纸夹在其中,标题赫然醒目:《古镇青石桥车祸致两死,文物走私团伙浮出水面》。报道提及父母因调查文物盗卖遭遇车祸,但警方最终结案为“意外事故”。小满的手颤抖起来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——这和她童年记忆中的“交通事故”版本截然不同。
“原来他们不是为了工作出差……”她喉头哽住,眼眶发热。抽屉深处,一个檀木盒引起她的注意。打开后,里面竟是父母车祸现场的残片:半截断裂的佛珠、沾着泥土的符纸,以及一枚扭曲的车钥匙。佛珠的纹路与她现在佩戴的那串一模一样,只是颜色已褪成黯淡的棕红。
门外传来脚步声,奶奶端着茶壶进来,目光却死死盯着那枚车钥匙。“小满,别碰那些东西。”她声音沙哑,试图合上盒子,却被小满按住手腕。
“车祸不是意外,对吗?您隐瞒了什么?”小满直视奶奶的眼睛,泪水在睫羽上颤动。奶奶踉跄后退,倚在门框上,苍老的手捂住胸口:“他们不该掺和那件事……是我,是我托清玄道长封印了现场,怕怨气太重牵连你……可没想到,他们被困在门缝里,这么多年……”
“门缝?”小满心头一震,想起昨夜香灰手印的挣扎姿态,仿佛被卡在无形的裂隙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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