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猛地惊醒,发现杨宇正盯着他,眼神灼热如火。
“你看见了什么?”杨宇问。
“我看见……我外婆。”陆左强自镇定,“你呢?”
“我看见了力量。”杨宇缓缓道,“看见了金蚕在你体内苏醒,看见了中仰苗蛊的复兴。陆左,你不知道,我等这一天,等了多少年。”
话音未落,他忽然抬手,指尖闪过一道银光——那银项圈竟自行脱落,化作一条细长的银蛇,盘绕上他的手臂。他低声念诵咒语,银蛇瞬间膨胀,化作一条数尺长的银鳞蛊蛇,吐着信子,直逼陆左面门。
“你外婆当年背叛族规,私藏金蚕蛊,害得我父亲被逐出苗寨,终生不得归乡!”杨宇声音冰冷,“今日,我要取回属于我杨家的东西——金蚕蛊,还有你这条命!”
陆左惊骇后退,却见王婆猛地撕开符纸,陶罐中涌出黑雾,化作一道屏障,挡在银蛇之前。
“王婆!”陆左惊呼。
王婆冷眼看向杨宇:“杨家后人,你忘了祖训?金蚕蛊认主不认血,你父亲当年妄图强夺,才遭反噬。如今你再来,是想重蹈覆辙?”
杨宇冷笑:“王婆,你不过是个守门人,也敢阻我?今日,我不仅要夺回金蚕,还要让整个苗疆知道,谁才是真正的蛊主!”
他双手结印,银蛇蛊蛇猛然扑向王婆。王婆不闪不避,口中念念有词,指尖划破掌心,血珠飞溅,化作三只血色蛊虫,与银蛇缠斗在一起。
堂屋内,蓝烛摇曳,茶杯中的绿茶泛起血色波纹。陆左感到胸口一阵灼痛,仿佛有东西在体内苏醒。他低头,看见掌心的金纹正缓缓蔓延至手臂,一道低沉的嗡鸣声在颅内响起——那是金蚕蛊的呼唤。
“阿左,别怕。”王婆在激斗中回头看他,“金蚕已认你为主,唯有你,能终结这场百年恩怨。”
杨宇闻言,眼中闪过一丝疯狂:“不可能!金蚕只认纯血杨家血脉!你不过是个外人,怎配拥有它!”
他猛然咬破舌尖,喷出一口血雾,银蛇蛊蛇瞬间暴涨,将血蛊虫尽数吞噬。王婆闷哼一声,踉跄后退,嘴角溢血。
“陆左,快走!”她嘶声喊道,“去后山祭坛,唤醒金蚕真身!”
陆左咬牙,转身冲向屋外。身后,蓝烛尽灭,唯余一盏孤火,在风中摇曳如将死之眼。
他明白,这场“相亲”,从来不是为了姻缘。
而是一场夺蛊的杀局。
而他,是唯一能打破宿命的人。
三、后山祭坛——金蚕觉醒
夜风如刀,割过山脊,吹得陆左衣袂翻飞,发丝凌乱地贴在额前。他狂奔在通往后山祭坛的羊肠小道上,脚下碎石滚落悬崖,发出清脆的回响,仿佛命运的倒计时。身后,老屋方向传来轰然巨响——是梁柱崩塌的闷响,是符纸燃烧的爆裂,更是某种沉睡百年的封印被强行撕裂的哀鸣。他不敢回头,只觉胸口灼痛愈烈,那道自掌心蔓延而来的金纹已爬至锁骨,如藤蔓般在皮下蠕动,散发着滚烫的温度,像是一道古老的契约正在苏醒,指引着他前行的方向。
祭坛藏在山腰一处断崖之后,被千年古藤与嶙峋巨石层层遮蔽,若非外婆生前提及“月圆之夜,藤影如龙,石台藏于龙腹”,无人能寻。陆左喘息着拨开垂落的藤蔓,指尖被尖刺划破,血珠滴落在苔藓上,竟瞬间被吸收,泛起微弱的金光。他心头一震——这祭坛,竟在“活”。
终于,他看见了那座半埋于泥土与青苔中的石台。它由整块黑岩凿成,表面刻满密密麻麻的蛊纹,线条古拙而神秘,有些像是虫蛇缠绕,有些又似星辰轨迹。中央凹陷处,静静躺着一只巴掌大小的金色蚕茧,茧身流转着微弱的光,忽明忽暗,仿佛在呼吸,在等待。
“金蚕真身……”陆左双膝一软,跪在祭坛前,喘息未定。掌心的金纹与蚕茧遥相呼应,竟发出低沉的嗡鸣,如同远古的钟声,在他颅内震荡。
他伸出手,指尖刚触到茧壳,一股炽热骤然涌入体内,仿佛熔岩灌入经脉,五脏六腑皆被点燃。眼前骤然一黑——
幻象降临。
他看见百年前的苗寨,火光冲天,哀嚎遍野。一群身着黑袍的蛊师跪在祭坛前,为首者正是年轻时的杨宇祖父,他手持银项圈,高声念诵:“以血为契,以命为誓,金蚕归我杨氏,永镇中仰!”话音未落,天穹裂开一道缝隙,一只通体金光的巨蚕自云中降下,双目如炬,振翅时风雷大作,山河变色。可就在它即将落地之际,一道青影闪出——是外婆年轻时的模样,她一袭素衣,手中握着一枚骨笛,吹响一曲凄厉而空灵的调子。那调子不似人间之音,倒像是来自地底的召唤。金蚕猛然转向,落入她掌心。
“你不是杨家血脉,为何能召我?”金蚕开口,声音如铜铃震荡,震得山石碎裂。
“因我心无贪念,只求护族。”外婆答,声音平静却坚定。
金蚕轻叹:“可你终将付出代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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