幻象消散,赵德全的镰刀已劈至眼前。千钧一发之际,坟场深处传来一声苍老的咳嗽:“纸衣裹冤,血符镇魂,这般阴损的勾当,也不怕遭天谴?”枯树后踱出一位驼背老者,满头白发如霜,手中拄着根老槐木杖。他杖尖轻点地面,林小满肩胛的银针竟自动脱落,而赵德全的镰刀则被一道无形气劲震飞。
“老槐?你竟还活着!”赵德全面色骤变。老者嗤笑一声,槐木杖挥出,坟场枯枝霎时化作万千纸刀,将村民火把尽数绞灭:“当年你爹勾结村长,用纸扎术活埋阿莲母子,又借纸妻仪式吞噬纸扎匠的血镇压怨气,真当我这守墓人瞎了眼?”他转向林小满,目光如炬:“你爹临终前托我保管的东西,该物归原主了。”
老者袖中滑出一枚青铜铃铛,铃身刻满镇魂符,内里封着一缕发丝。“这是你娘的发,你爹临终前说,破局需以血亲之发为引,配合老槐树根下的《纸扎禁术》。”话音未落,赵德全突然暴起,镰刀直刺老者后心。林小满本能地将青铜铃铛掷出,铃铛撞上镰刀,迸出一阵刺目金光,赵德全的纸人傀儡霎时灰飞烟灭,露出他本人惊恐的面容:“不可能!纸扎铃怎会认你这外人……”
金光中,林小满看清了真相:赵德全的镰刀柄上缠绕着无数纸人残魂,每道残魂皆被血符禁锢,哀嚎不绝。老者槐木杖再挥,老槐树根轰然裂开,露出一本浸血的《纸扎禁术》,书页间夹着林父的绝笔:“小满,若你读到此处,说明天命已至。阿莲之冤,需以血亲之发引铃,破符阵,镇凶魂。切记,纸可藏魂,亦可噬人,但人心之善,终能破邪。”
“现在,该清算旧账了。”林小满咬破指尖,将血滴入青铜铃,铃声骤响,坟场磷火化作万千纸剑,直指赵德全。赵德全踉跄后退,镰刀上的残魂纷纷挣脱,化作黑烟反噬其体,他惨叫着蜷成一团,最终化为焦黑的骸骨,唯余一枚刻着“德全”的纸人牌位,在风中碎成齑粉。
老者长叹一声:“二十年前,阿莲未婚有孕,实是遭赵德全奸污。村民惧其权势,反助纣为虐。如今冤魂得安,你也该继承你爹的衣钵,做个真正的纸扎匠了。”说罢,他化作槐枝消散,唯余《纸扎禁术》与青铜铃落入林小满手中。
坟场风雪渐歇,阿莲的纸声终于带着解脱之意:“多谢……小满哥。”她的纸身缓缓飘向老槐树,融入树根深处。林小满望着槐树新发的嫩芽,攥紧铜铃,知道更大的谜团与责任,才刚刚开始。
四、暗流涌动
林小满将《纸扎禁术》与青铜铃收进父亲遗留的工具箱,指尖抚过箱底暗格时,忽触到一块凹凸不平的木纹。他撬开暗格,一枚泛黄的符纸裹着半截玉簪滑落掌心——簪尾刻着“满”字,正是他名字的最后一笔。玉簪沁着凉意,仿佛浸透了数年的孤寂。他想起老槐提及的“母亲发丝”,心口如压重石:“娘……你到底去了哪儿?”
纸扎铺外,风雪呼啸渐歇,却传来一阵急促的拍门声。林小满握紧铜铃,拉开门的刹那,三个裹着厚棉袄的村民跌了进来,为首的是猎户老张,他满脸惶恐,指着村东头哆嗦:“小满,你快去看看!赵德全的宅子……闹鬼了!”
宅院残垣在月光下泛着青黑,院门歪斜如巨兽獠牙。林小满踏入院中,腐坏的纸钱被风卷起,在空中凝成一张张扭曲人脸。正堂供桌上,赵德全的牌位竟裂成两半,裂痕中渗出暗红黏液,黏液中浮动着密密麻麻的纸人残魂,嘶喊着“纸妻!纸妻!”
“这是怨气反噬……”林小满正欲施法镇魂,宅院深处突然传来婴孩啼哭。他循声摸至后院柴房,掀开草垛,一具被符咒缠裹的纸扎婴孩赫然显现——正是阿莲腹中那具骸骨的纸身复刻!婴孩纸眼滴落血泪,泪痕所触之处,冻土竟渗出缕缕黑气,凝成赵德全的虚影,嘶吼着:“我死了又如何?村长之位,自有旁人继承!纸妻之阵,终将重启!”
铜铃骤然嗡鸣,林小满咬破舌尖喷血于铃面,金光迸射间,虚影灰飞烟灭。但婴孩纸身却未消散,反而裂开纸衣,露出内里嵌着的一枚黑玉符——符面刻着“阴煞引”,与《禁术》中记载的邪阵符号如出一辙。
“这符不是赵德全的手笔……”林小满蹙眉翻动书页,忽见一行被血渍覆盖的注解:“阴煞引需以活人血祭,阵成则能召九幽凶魂,永镇一地。”他心头一震,抬头望向村口方向——老槐树下的土地竟在微微颤动,树根处渗出黑水,水中漂浮着残破的纸人肢体。
“不好!纸妻大阵根基被动了!”林小满狂奔至槐树下,却见五名黑袍人正环绕树根施法,黑袍上绣着“玄冥司”字样。为首者手持罗盘,罗盘指针指向槐树核心:“这老槐树吸了百年怨气,正是阴煞阵的绝佳阵眼。林小满,识相的话交出青铜铃,否则……”
话音未落,槐树突然爆出一团绿光,老槐的虚影从树干浮现,杖击黑袍人:“玄冥司?当年助赵氏镇压阿莲的,就是你们这群牛鼻子!”绿光化作万千槐刺,黑袍人纷纷祭出符纸抵挡,林小满趁机掷出铜铃,铃声与槐刺交织,击落黑袍人腰间一块令牌——令牌背面刻着“阴山宗”三字,下方还有一行小字:“奉命重铸纸妻阵,献祭七七四十九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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