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深了。
寨子里静悄悄的,只有巡夜护卫偶尔走过的脚步声,还有不知藏在哪儿的虫鸣。
云瑶躺在床上,睁着眼睛。贴身口袋里那个小铃铛硌着她,提醒她晚上的发现。阿幼朵保留着这个铃铛,就像保留着那枚发簪一样,让她心里那点恨意像漏了气的皮球,怎么都鼓胀不起来。
不行,她得做点什么,不能这么被动地猜来猜去。
那个逃跑的叛徒,像根卡在喉咙里的刺。阿叶之前提过一嘴,说人是在后山一个废弃的祭坛附近消失的。搜了这么多天都没找到,要么是死了,要么就是还躲在附近。
她得去看看。
等外面彻底没了动静,云瑶悄无声息地爬起来,换上一身深色的旧衣服。这是她之前从阿叶给她的一堆旧衣服里特意挑出来藏好的。
她像只猫一样溜出偏房,融进浓重的夜色里。
她对寨子的地形太熟了,闭着眼睛都能绕开巡逻的路线。夜风凉飕飕的,吹在脸上,让她清醒了不少。
后山的路不好走,杂草丛生,树枝横七竖八。云瑶小心翼翼地往前摸,尽量不发出声音。空气里有股潮湿的腐叶味道,还有夜间开放的某种野花的淡淡香气。
越往深处走,光线越暗。月亮被云层遮住,只有零星几点星光,勉强能看清脚下。
她凭着记忆,朝着那个废弃祭坛的方向摸去。那地方很偏,以前是用来祭祀某些不太好的“东西”的,后来废弃了,平时根本没人去。
走了大概小半个时辰,她终于看到了那个残破的祭坛轮廓。几根断裂的石柱歪歪斜斜地立着,上面爬满了藤蔓,像个巨大的、沉默的怪物。
周围静得可怕。
云瑶屏住呼吸,躲在了一棵大树后面,仔细观察。祭坛周围看不出什么异常,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。
难道人真的不在这里?或者已经跑了?
她不死心,又往前靠近了些,目光扫过祭坛底座那些黑黢黢的裂缝和洞口。这些地方,倒是很适合藏人。
她蹲下身,正想凑近一个洞口看看,脚下突然踩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。
不是石头,也不是树枝。
她心里一紧,低头仔细看去——借着微弱的星光,她看到了一小片被压倒的草丛,旁边还有几点已经干涸发黑的……血迹?
血迹不多,零零星星,朝着灌木丛更深的方向延伸过去。
云瑶的心跳加快了。她顺着血迹的方向,拨开茂密的灌木,往里走了几步。
在一个被几块大石头半掩住的山壁缝隙前,血迹消失了。
缝隙很窄,里面黑乎乎的,看不清情况。但云瑶能闻到一股淡淡的、混合着血腥和汗臭的味道从里面飘出来。
人可能就在里面。
她犹豫了一下。进去吗?里面情况不明,万一对方狗急跳墙……
可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了。
她咬咬牙,从地上捡起一根比较结实的树枝防身,然后侧着身子,小心翼翼地挤进了那个缝隙。
缝隙里面比想象中要深一些,也更暗。她适应了好一会儿,才勉强能看清个大概。这里像是个小小的天然石洞,角落里堆着些干草。
一个人影蜷缩在干草堆上,一动不动。
云瑶握紧了树枝,慢慢靠近。
借着从缝隙透进来的那点微光,她看清了那人的脸——是个男人,年纪不大,脸上脏兮兮的,嘴唇干裂,闭着眼睛,胸口微微起伏,还活着,但看起来状态很不好。他胳膊和腿上都有伤,胡乱用破布条包扎着,还在渗血。
这人……有点眼熟。
云瑶在记忆里快速搜索着。好像是……以前跟在阿幼朵身边的一个护卫?叫什么来着?岩刚?对,是叫岩刚。性格有点莽撞,但对她和阿幼朵一直很忠心。
他怎么会成了叛徒?还伤成这样?
云瑶蹲下身,正准备再仔细看看,或者试着把他弄醒问话。
突然,外面传来了一阵隐约的、杂乱的脚步声和说话声!
“……这边找找!圣女说了,活要见人,死要见尸!”
是搜捕的人!他们居然这个时辰还在搜山!
云瑶心里一惊,立刻屏住呼吸。
脚步声越来越近,火把的光亮已经开始在石缝外面晃动。
糟了!要是被他们发现她在这里,跟这个“叛徒”在一起,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!
她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岩刚,咬了咬牙。现在带他走是不可能的了,她自己能不能脱身都是问题。
她必须立刻离开这里。
她迅速退到石缝最里面,找了个岩石凹陷处紧紧贴住,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。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直跳,几乎要撞出来。
火把的光亮在石缝口停留了一会儿,有人探头往里看了看。
“里面黑乎乎的,啥也看不见啊!”
“扔个火把进去看看!”
云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就在这时,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狼嚎!
“妈的,这鬼地方还有狼!”
“算了算了,这缝这么窄,人肯定不在里面,去那边看看!”
脚步声和说话声渐渐远去了。
云瑶贴在冰冷的石壁上,长长地松了一口气,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。
好险……
她等外面彻底没了动静,才小心翼翼地挪出来。看了一眼依旧昏迷的岩刚,她快速从他身上撕下一小块带着血的衣角,塞进自己口袋里。
得留个证据。
然后,她不再停留,迅速离开了这个危险的石缝,沿着来时的路,悄无声息地返回寨子。
这一夜,惊心动魄。
但收获,似乎也不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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