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2章(修订版):羁绊初生
“方舟”深处,与充斥着金属碰撞和能量嗡鸣的“锻造所”、以及紧张模拟训练的A-2区不同,S-7区生物研究中枢的特别观察室,始终维持着一种刻意营造的静谧。这里的光线更柔和,空气循环带着淡淡的、令人放松的植物清香,隔音材料将外界的任何杂音过滤到几不可闻。
艾莉西亚·冯·瓦尔德克坐在一张舒适的靠椅上,身上连接着数条线缆——这些不再是冰冷的维生或监控设备,而是高精度的神经信号与生物场监测仪。她的对面,是“园丁”,那位眼神清澈如水的心理学家。而在房间另一侧的软垫上,一条毛色金黄、体格匀称的拉布拉多犬正安静地趴伏着,它有一个温和的名字——“科拉”。它是“园丁”特意引入的“生物锚点”,性格经过严格筛选,以稳定和温顺着称。
距离那次触碰“科拉”鼻尖的突破,又过去了一周。艾莉西亚的变化是缓慢而确切的。她依旧很少主动说话,眼神时常低垂或飘向安全的角落,但那种惊弓之鸟般的、随时会因微小刺激而崩溃的紧绷感,减轻了许多。至少,在“园丁”和“科拉”存在的这个固定时段、固定环境里,她能维持一种脆弱的平静。
“今天感觉怎么样,艾莉西亚?”园丁的声音像羽毛一样轻柔,“只是感觉,不需要描述。”
艾莉西亚的睫毛颤动了一下,几不可闻地“嗯”了一声,算是回应。她的目光,这次没有完全避开,而是落在了“科拉”微微摇晃的尾巴尖上。那有节奏的摆动,似乎带着一种奇特的安抚力量。
“很好。”园丁微笑道,“让我们继续之前的练习。闭上眼睛,如果愿意的话。只是感受你的呼吸,感受这个房间的安全。然后,如果你感觉到‘科拉’的存在,试着……不是用眼睛看,也不是用脑子想,只是让你的‘感觉’,像水面的涟漪一样,轻轻地、非常轻地,朝它的方向荡开一点点。不想传递什么,只是知道,你在那里,它在那边。”
这是一个极其抽象和困难的指令。但对于已经展现出“生物情绪辐射”潜质的艾莉西亚来说,这或许是她理解并接触自身能力的唯一途径。
艾莉西亚迟疑着,缓缓闭上了眼睛。监测仪上,她的脑波图像开始发生细微的变化,与情绪和感知相关的区域出现了活跃的迹象,但很快又因为下意识的紧张而波动起来。
园丁耐心地等待着,引导着她的呼吸节奏。似乎感觉到了某种无形的“注视”,“科拉”抬起头,温润的褐色眼睛望向艾莉西亚的方向,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轻的、带着疑问的 “呜?” 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。就在“科拉”似乎有些困惑地歪了歪头时,监测仪上,代表艾莉西亚的神经信号曲线,与“科拉”项圈上传感器传回的基础生理读数(心率、呼吸频率),再次出现了短暂的、微弱的同步!这一次,同步持续了大约五秒,比上次更长。同步期间,“科拉”发出了一声极其舒适的、低低的呼噜声,甚至将脑袋更放松地搭在了前爪上,尾巴轻轻拍打了一下软垫。
艾莉西亚猛地睁开了眼睛,胸口微微起伏,脸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、混合着困惑、疲惫和一丝奇异成就感的红晕。她成功了,虽然她自己可能都说不清是怎么成功的。
“非常好,艾莉西亚。”园丁的声音充满了鼓励,“你做得非常棒。看,‘科拉’很舒服。你感觉到了吗?那种……平静的共鸣?”
艾莉西亚犹豫地,再次看向“科拉”。这一次,她的目光停留得久了一些。仿佛回应她的注视,“科拉”友好地“汪”了一声,声音短促而轻柔。艾莉西亚眼中少了一些恐惧,多了一丝探究和一丝……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、极淡的温柔。
与此同时,在A-2区的战术简报室,刚刚结束一轮高强度模拟对抗训练的“逆刃”小队正在休整。汗水浸透了他们的作战服,新装备在模拟战斗中留下了摩擦和撞击的痕迹,但每个人的眼睛都很亮。两周的高压磨合,新旧队员之间的隔阂正在迅速被生死与共的“模拟死亡”和共同解决问题所消融。
楚锋将“卫士-I型”稳定强化剂的详细报告和风险评估,发给了每一位队员。
“情况就是这样。”楚锋开门见山,“一种还在测试阶段的强化剂,能提升身体素质,但有风险,未知的长期影响。总部授权我们自愿使用。不强制,不鼓励,完全个人选择。给你们二十四小时考虑,可以单独找陈博士或兽医咨询。无论用或不用,都是我们的战友,这一点不会变。”
队员们看着个人终端上复杂的分子式、数据图表和副作用列表,陷入了沉思。力量是诱人的,尤其是在见识过“圣骑士”和莱昂哈德的恐怖之后。但未知的风险,以及对身体可能造成的不可逆改变,也让这些身经百战的战士不得不慎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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