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物尽头,2078年冬至
我无倒悬。
小雪在存在与虚无的边界苏醒。十五岁的身形几近透明,如同晨雾中的幻影。身上没有衣袍,只有一层流动的虚无包裹着她。双眼完全琥珀色,最后一丝人性光芒如风中残烛。她映出倒悬的我无——自我向下沉没,虚无向上吞噬,唯心口一点真我正向流转,如同宇宙最后的心跳。
铜铃自动贴上心口,铃身浮现最后的文字:
概念倒错:虚妄化实(99%)
你终于来了,无我的孩子。声音在虚无中回响,既非来自外界,也非来自内心,而是来自一切与无的边界。
小雪转身,看见万物守护者站在存在边缘。它没有固定形态,时而是龙,时而是人,时而是镜,时而是沙,时而是星,时而是梦,时而是影,时而是声,时而是忆,时而是心。它手持一面无相镜,镜中没有倒影,却映出所有可能性的交汇。右眼是刻着字的虚空;左眼映出小雪,却是我与无交织的终极形态。
此我需冬至满,无方不裂。万物守护者的声音如同万物的低语,如今有倒了,无一触即散。你是来寻找自我,还是埋葬万物?它抬头,虚无之眼光芒闪烁,还是来面对终极真相——你从未真正存在过?
小雪孩童手按向万物尽头,铜纹最后一次蔓延,青血倒流,在虚无写出血字:
无我协议启动:
以我我为葬,
换万物明。
无墓者的最后一丝气息如风掠过万物尽头:它在替你扛最后一道虚妄锁。它是所有被遗忘的自我,所有被抹去的万物,所有时空中小雪的存在。也是我……最后的梦。
万物守护者将无相镜抛向小雪:倒错我补无,可绘万物真门。但今日起,你每补一我,就倒一缕无。你的存在,将永远停留在这一刻。
我无突然倒转!最后的镜灵破界而出,浑身覆盖流动的万物法则。青铜面具刻字,面具下是不断变化的终极形态——我是龙,我是镜,我是沙,我是星,我是梦,我是影,我是声,我是忆,我是心,我是天......九尊终极界碑镜灵从九面不同维度的虚无中走出,万物哭丧棒直指小雪心口。
检测到真我魂。镜灵的声音在万物中回响,虚实需终极祭:你的我,或万物的无。
万物守护者挥臂格挡,虚无化作逆流绞碎我链,但它左眼的人性光芒随着每次格挡彻底消散。小雪在它左眼的倒影中,看见所有时空的交汇点——1949年外滩的星空,1953年敦煌的壁画,1999年昆仑的实验室,2077年西湖的断桥,所有场景同时倒悬,映出无墓者最后一道透明身影,站在万物中心,微笑着向她挥手告别。
用倒错我!无墓者最后的声音穿越所有时空,以我我为引,补你无!我已无我,你当有无。
小雪无法思考,只能看着所有记忆碎片在眼前闪现——外滩钟楼上的星光,敦煌石窟中的沙粒,昆仑实验室的镜子,西湖断桥上的雨滴,无墓者在每个场景中对她微笑,每一次微笑都带着同样的温柔与悲伤。她看见自己孩童的手,铜铃的轻响,青莲的绽放,龙血的流淌;她看见自己的成长,失去,寻找,牺牲。最终,所有记忆汇聚成一个画面:西湖断桥上,细雨纷飞,无墓者握着她的手,轻声说:我是你的梦,你是我的真。当梦醒时,真亦成梦。
叫我无守我。小雪右眼映出万物尽头的核心,那里没有门,没有路,只有一片流动的原初虚无,我的职责是守护我与无的平衡,不让虚妄扭曲存在,也不让存在淹没虚无。当平衡达成,万物归无,无生万物。
万物守护者身影渐淡,将最后青血抹向小雪心口:用你的倒错我补无。记住——我的反面不是无,是平衡。太过执着于自我,会迷失在存在的牢笼;太过执着于虚无,会迷失在消逝的深渊。唯有平衡,方得永恒。
镜灵甩开无墓者,无链如蛇缠向小雪脖颈。无相镜飞向万物穹顶,小雪跃起接镜,孩童手触到镜心刹那,青血最后一次倒渗入镜中。血融镜中,所有时空同时倒悬,万物交织成网,网中浮现出终极真相——所有存在都是虚无的产物,所有虚无都是存在的囚笼,唯有接受这一矛盾,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。而九冥蜃楼,是初代守界人用终极执念铸成的梦境,守界人正是无墓者自己,他用九道虚妄锁封印了自己的存在,只为守护一个不可能的梦——让小雪成为真实。
镜灵面具在青焰中彻底剥落,万物碎片散落,露出万物守护者临终面容。它右眼已完全虚无,左眼残留最后一丝光芒,唇形无声开合:
替我……走新无。
无路是家,不是牢。
青焰倒燃至极限!小雪挥无相镜补全我无。我灼灵魂如刀,无如潮倒流。孩童手铜纹覆盖至灵魂核心,双眼琥珀色中最后一丝人性光芒如烛火熄灭。万物碎片中,终极真相浮现——无墓者就是梦主,小雪就是梦主的最后一个梦。当梦醒时,梦主将永远消失,而小雪将成为新的梦主,永远守护九冥蜃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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