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日后的清晨,仁心堂刚开门,便有数名面带惶急的百姓前来求助,言说西郊另一处河湾近日水祟作乱,已有数人受害,且这水祟似乎比往常所见更为狡猾难缠,寻常渔民不敢近前,官府贴出的告示也无人能应。
苏清晏仔细听了描述,秀眉微蹙。前几日兰陵金氏宗主才亲自除过水祟,按理说那片水域应能安宁一段时日,怎会短短三天又生事端,且听起来像是不同的品种?她心中闪过一丝疑虑,但医者仁心,听闻有人受害,便无法坐视不理。
“诸位莫急,我稍作准备便去查看。”她安抚了百姓,转身去取药箱和几样专克水祟阴气的药物器具。作为苏氏嫡女,她虽主修医术,但并非毫无自保之力,只是平日里更专注于救死扶伤罢了。
与此同时,金氏在余杭的别苑中,金子轩也收到了“水祟再现,百姓求助苏姑娘”的消息。他左臂伤势未愈,本在静养,闻言立刻起身:“备车,去西郊!”他完全没想到这可能是绵绵的安排,只当是巧合或那日除祟未尽,心中甚至有些懊恼自己当时“受伤”误事,若苏清晏因此涉险……
绵绵在一旁欲言又止,最终还是低头跟上。她确实安排了人扮作百姓去仁心堂求助,也设法引动了一处原本就有些阴气淤积的河湾,使其显现出水祟活动的迹象。她见宗主对苏姑娘如此上心,而老夫人催婚甚急,便想再创造些机会。只是此刻见宗主毫不犹豫地带伤前往,心中又有些忐忑。
西郊另一处河湾,芦苇更为茂密,水色幽暗。苏清晏独自驾着一叶小舟,循着阴气最浓处缓缓驶入。她指尖捻着特制的驱邪药粉,仔细感应。水下的确有怨气聚集,但感觉有些……滞涩,不像天然形成的那般灵动。
正疑惑间,异变陡生!
数道粗壮黝黑、犹如实质的水柱猛然自船底四周炸起,并非直击,而是形成一个旋转的牢笼,裹挟着浓重的阴寒湿气与怨念,瞬间将小舟困在中心!与此同时,水下阴影攒动,竟有七八只身形模糊、但爪牙尖锐的水鬼模样的东西攀附上船缘,嘶叫着欲扑上来!
这绝非普通低阶水祟!苏清晏心中一惊,立刻洒出药粉,灵力灌注于随身短刃之上,刃身泛起清光,划向最近的一只水鬼。药粉与清光逼退了它们,但那旋转的水牢阴气极重,不仅限制行动,更在不断侵蚀她的护体灵气,让她感到一阵阵刺骨寒意和眩晕。
她毕竟不以战斗见长,此刻陷入这精心布置的陷阱,左支右绌,险象环生。一只水鬼突破了防线,利爪直抓她面门!
就在此时,一道璀璨的金色剑光如烈日破空,轰然斩入水牢!岁华剑锋锐无比,瞬间撕裂了阴气水幕。金子轩的身影紧随剑光而至,他顾不得左臂伤势,右手持剑疾挥,将几只水鬼斩灭,另一只手迅速将摇摇欲坠的苏清晏揽住,带离正缓缓下沉的小舟,足尖在残破的船板上一点,借力向后飞掠,落在岸边。
“苏姑娘,没事吧?”金子轩落地后急忙查看怀中人,只见她发丝微乱,脸色因阴气侵袭有些苍白,但眼神尚清,应无大碍,这才松了口气。
苏清晏惊魂甫定,发现自己被他紧紧护在怀中,脸颊触及他衣襟上精致的金星雪浪纹,鼻端闻到一股清冽的、带着药味的男子气息,心跳不由得漏了一拍。她连忙稳住心神,轻轻挣开:“多谢金宗主相救。我没事。”目光随即落在他左臂因用力而重新渗出血迹的绷带上,“你的伤……”
“无妨。”金子轩不在意地瞥了一眼伤口,转而警惕地看向河面。那些水鬼水柱在他一击之后竟迅速消散,河湾恢复平静,只留下淡淡的、正在快速散去的阴气,显得十分诡异。
苏清晏也注意到了这不寻常之处,她蹙眉沉思,先前那股疑虑更甚。但眼下金子轩伤口崩裂,需立即处理。
回到仁心堂,苏清晏不得不再次为金子轩处理伤口。这次她褪去了客套疏离,动作更显利落,清理、上药、包扎,一言不发。
金子轩看着她低垂的眉眼,感受着她指尖偶尔触碰带来的微凉,心中鼓荡的情绪再也按捺不住。在她打好最后一个结,准备转身收拾时,他忽然伸手,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。
苏清晏动作一滞,抬眼看他。
“苏姑娘,”金子轩直视着她的眼睛,那双向来带着几分骄矜的眸子里,此刻盛满了清晰可见的认真与热度,“上次除祟受伤,虽是意外,但我心中……并无多少懊悔。因为能因此得你亲手医治,与你相近。”他顿了一下,耳根泛红,语气却愈发坚定,“这次亦是。看见你有危险,我来不及想任何事。苏清晏,我心悦你。不知你……可否给我一个机会?”
诊室内安静下来,只有淡淡的药香弥漫。苏清晏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热,也能看到他眼中毫无作伪的情意。这位金氏宗主,骄傲,直接,甚至有些笨拙,但此刻的坦诚,却奇异地打动人心。她并非毫无所觉,只是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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