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露水打湿了石桌,阴铁表面凝结着一层细密的水珠,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。经过昨日的调和,它身上的戾气消散了大半,核心处的白光已经扩散到整个铁块,像被点亮的灯笼。
“今天要教你‘引导’。”苏绝站在石桌旁,手里拿着一根银色的细针,“阴铁里的怨气虽然被安抚了,但那些被它吞噬的负面情绪还在,像沉在水底的泥沙,不清理干净,迟早还会重新浑浊。”
她用银针轻轻刺破自己的指尖,挤出一滴血珠,滴在阴铁上。血珠没有滑落,反而像被磁铁吸引般,慢慢渗入铁块内部。奇异的是,当血珠完全渗入后,阴铁表面竟浮现出无数细小的红点,像漫天繁星。
“这是‘引魂血’,能暂时勾连阴铁里的残魂碎片。”苏绝解释道,“你看这些红点,每个都代表一个被吞噬的魂魄情绪,现在要做的,是让它们找到各自的‘归处’。”
魏无羡凑近细看,发现那些红点确实在微微颤动,像在挣扎。他想起乱葬岗那些被安抚的怨魂,突然明白了苏绝的用意:“你的意思是,让这些情绪像那些怨魂一样,得到释放?”
“不止是释放,是归正。”苏绝点头,“仇恨可以化作警惕,痛苦可以化作坚韧,恐惧可以化作谨慎。负面情绪本身不是坏事,关键是看被放在什么地方。”
她示意魏无羡再次将手放在阴铁上:“用你在乱葬岗时的法子,和这些红点沟通。告诉它们,不必再困在这里,可以带着自己的情绪,去该去的地方。”
魏无羡闭上眼睛,将意识沉入阴铁。这次没有狂暴的冲撞,只有无数细碎的情绪像潮水般涌来——有愤怒,有悲伤,有不甘,有恐惧……他像个耐心的倾听者,一个个回应:
“你的愤怒可以化作警钟,提醒世人别再犯同样的错。”
“你的悲伤可以化作雨水,滋润大地,让活着的人更懂珍惜。”
“你的不甘可以化作清风,推动后来者继续前行。”
“你的恐惧可以化作灯火,照亮暗处的危险。”
他一边说,一边引导着丹田的灵力,在阴铁内部形成一道温和的旋涡。那些红点像找到了指引,顺着旋涡缓缓流动,经过核心处的白光时,原本躁动的光芒渐渐变得平静——愤怒的红点变得沉稳,悲伤的红点变得柔和,不甘的红点变得坚定,恐惧的红点变得明亮。
当第一个红点顺着旋涡从阴铁里飘出来,化作一道淡红色的光飞向远方时,魏无羡感觉到阴铁轻轻震动了一下,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。
越来越多的红点跟着飞出,有的飞向山林,有的飞向城镇,有的飞向云端。当最后一个红点消失时,阴铁表面的白光彻底扩散开来,原本的黑色完全褪去,露出银灰色的金属质地,上面还泛着淡淡的光泽,像一块被精心打磨过的灵矿。
“它变回来了。”魏无羡惊喜地睁开眼,看着石桌上的阴铁,再也感觉不到一丝戾气,只有纯粹的能量流动,温和而包容。
“不是变回来,是回归本真。”苏绝拿起阴铁,掂量了一下,“它还是阴铁,却不再是凶器。就像人经历了磨难,褪去了戾气,变得更沉稳包容——这才是最难得的‘正途’。”
魏无羡接过阴铁,入手温润,竟带着一丝暖意。他知道,这不仅是一块被净化的铁块,更是他学会平衡之道的见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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