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到书院门口时,荀巨伯和梁山伯还要拉着两人去吃点心,祝英台笑着推辞说要回去整理笔记,马文才也说要去书房看书。分开的时候,马文才忽然叫住祝英台:“明天晨课,我帮你占个靠窗的位置,阳光好。”
祝英台笑着点头:“好,谢谢马兄。”
看着马文才走进书院的背影,她摸了摸手里还残留着纸鸢线温度的指尖,忽然觉得,这样的书院生活,真好。
晨课的钟声还没响透,祝英台就觉得小腹一阵坠痛,像是有细密的针在扎。她攥着衣襟,额角渗出一层薄汗,连踩着石阶的脚步都慢了半拍。
昨夜临睡时,她就察觉不对,偷偷摸出藏在枕下的布条,心里慌了一夜。如今疼意翻涌上来,只觉得浑身发软,连站着都费劲。
刚走到讲堂门口,梁山伯就迎上来:“英台,你脸色怎么这么白?是不是昨夜没睡好?”
祝英台勉强扯出个笑:“没事,许是晨露凉了些。”
话音刚落,一只温热的手掌就覆上她的额头。马文才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,指尖带着微凉的竹香,语气沉了几分:“没发烧,却比平日里烫。”
祝英台浑身一僵,慌忙后退一步,避开他的触碰:“真的没事。”
马文才的目光落在她紧攥的衣襟上,又扫过她微微发白的唇色,眉峰蹙了蹙,没再追问。他侧身让开,指了指靠窗的位置:“我帮你占了座,阳光足,坐会儿或许好些。”
祝英台道了声谢,慢慢挪过去坐下。小腹的坠痛一阵比一阵厉害,她只能悄悄蜷起腿,将身子往椅背里缩了缩,连先生讲的内容都听不真切。
马文才坐在她身旁,手里翻着竹简,眼角余光却一直落在她身上。见她额角的汗越渗越多,连握着笔的手都在轻轻发颤,他忽然起身,朝谢安先生拱手:“先生,英台兄似是身体不适,学生陪他去后院歇息片刻。”
不等祝英台反驳,他已经俯身,伸手扶住她的胳膊。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袖传过来,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道。祝英台想推开他,却没力气,只能任由他半扶半搀着走出讲堂。
后院的槐树下摆着张石凳,风一吹,细碎的槐花瓣簌簌落下,沾了两人满身。马文才扶她坐下,转身就往膳房的方向走。
“你去哪?” 祝英台连忙叫住他,声音带着几分急促,“别去,我真的没事。”
马文才回头看她,黑眸沉沉:“等着。”
不多时,他端着一碗红糖姜茶回来,手里还攥着个暖手炉。姜茶的热气袅袅升起,甜香混着辛辣的味道,瞬间驱散了几分凉意。
“趁热喝。” 他把茶碗递过来,又将暖手炉塞进她冰凉的掌心,“膳房张婶熬的,驱寒管用。”
祝英台捧着温热的茶碗,指尖的凉意渐渐散去,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。她看着马文才,嘴唇动了动,想问他怎么知道,却又问不出口。
马文才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,蹲下身,目光与她平齐,声音压得极低:“上次在溪边,我看见你藏的布条了。”
祝英台的脸 “唰” 地一下红透,连耳根都烧了起来。她慌忙低下头,攥着茶碗的手指关节都泛白了,心底的小人儿急得团团转:他都看见了!他什么时候看见的?!那他岂不是早就……
“别慌。” 马文才的声音很轻,带着几分安抚,“我没告诉任何人。”
他起身,捡起落在石桌上的槐花瓣,指尖捻着花瓣,语气平淡:“书院的日子不比家里,你一个人,要多顾着自己些。”
祝英台抬起头,撞进他的目光里。那目光里没有戏谑,没有试探,只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。她忽然鼻子一酸,眼眶竟有些发热。
离家这么久,她一直小心翼翼地伪装,不敢露出半点破绽,连生病都只能硬扛。这还是第一次,有人看穿了她的窘迫,却没有拆穿,反而还为她端来一碗姜茶,递来一个暖炉。
“谢谢。”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,低头抿了口姜茶,辛辣的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,熨帖了小腹的坠痛,也暖了那颗紧绷的心。
马文才看着她泛红的眼眶,喉结动了动,想说什么,却又忍住了。他只是转过身,背对着她站在槐树下,挡住了那些可能投来的目光。
风穿过枝叶,沙沙作响。槐花瓣落在他的发梢,也落在她的茶碗里。祝英台捧着暖炉,看着他挺拔的背影,忽然觉得,那些关于 “拆穿马甲” 的恐惧,好像渐渐淡了。
不知过了多久,小腹的坠痛缓解了不少。祝英台放下茶碗,轻声道:“我好了,咱们回去吧。”
马文才转过身,伸手拂去她发间的槐花瓣,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耳廓,带来一阵战栗。他的动作很轻,语气也轻:“慢点走。”
两人并肩往讲堂走,晨光透过槐树叶,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。路过膳房时,张婶笑着朝他们招手:“英台小郎君,身子好些了?这姜茶喝了管用吧?”
祝英台的脸又红了,点了点头,快步往前走。马文才落在后面,朝张婶拱了拱手,眼底带着笑意。
这章没有结束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