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麻烦。” 荀巨伯笑着摇头,目光落在她案上的修复古籍上,“你修复这本北宋《礼记》时,要是需要帮忙按住纸页,随时叫我,我力气大,能稳稳压住。”
苏锦凝点头,低头调浆糊时,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—— 自从校勘庆功宴后,荀巨伯总以 “帮忙” 为由陪在她身边,却从不说逾矩的话,只在她需要时默默搭把手,这份踏实的心意,比任何华丽的馈赠都让她安心。
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,洒在满室的典籍上。
沈清晏与王蓝田讨论算经的声音、祝英台与马文才的笑语、荀巨伯帮苏锦凝扶纸页的轻响,交织在一起,温柔得像一首秋日的歌。
梁山伯提着一篮刚采的野山楂走进来,见此情景,笑着将山楂分给众人:“后山的山楂熟了,大家尝尝鲜。清晏,我把‘测瀑布高度’的实测数据整理成了图表,你看看能不能补进算经案例里。”
沈清晏接过图表,见上面的线条清晰,数据标注得一目了然,心里泛起暖意。
她抬头看向身边的伙伴 —— 王蓝田正帮她整理算经残卷,梁山伯在一旁补充实测数据,祝英台与马文才在角落刻制新的教具,荀巨伯则陪着苏锦凝修复古籍。
这一刻,她忽然觉得,所谓的幸福,或许就是这样:与志同道合的人一起,守着热爱的典籍,牵着真挚的心意,在尼山的岁月里,慢慢续写属于他们的故事。
暮色降临时,众人陆续散去。王蓝田帮沈清晏收拾好书函,轻声道:“明日我带些我母亲做的豆沙糕来,你熬夜整理算经,吃点甜的补精神。”
梁山伯也说:“我明日去后山测溪流宽度,要是你需要补充‘测水流量’的案例,我把数据记下来给你。”
沈清晏点头道谢,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,又望向不远处荀巨伯送苏锦凝回住处的身影,心里忽然一片澄澈 —— 有些情谊,不必急于分清是友情还是爱情,只要彼此陪伴、互相扶持,便是最好的时光。
窗外的桂香飘进来,落在案头的算经上。沈清晏拿起王蓝田送来的《海岛算经》,指尖拂过泛黄的纸页,忽然明白,真正的典籍传承,不仅是守护纸上的文字,更是守护与这些文字相关的人 —— 他们的心意、他们的陪伴,才是尼山书院最珍贵的 “活典籍”。
暮色渐浓时,桂香愈发醇厚。
第二日清晨,苏锦凝刚走到藏书洞门口,便见秦京生提着一个食盒候在那里,锦缎长衫在晨光里晃得人眼晕。他见苏锦凝来,立刻笑着迎上去:“苏姑娘,我特意让厨房做了江南口味的蟹黄汤包,很好吃的,你尝尝?”
蟹黄香飘出来,秦京生伸手想递过筷子,苏锦凝却往后退了半步,轻声道:“多谢秦公子费心,只是我清晨习惯清淡饮食,怕是辜负了你的好意。”
她说着便要推门进洞,秦京生却快步上前拦住,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熟稔:“我昨日听学子说,姑娘在找修复用的‘桑皮细纸’?我家在京城有铺子,能弄到最好的贡纸,若是姑娘需要,我让人送些来?”
这话里的炫耀藏都藏不住,苏锦凝眉头微蹙:“秦公子,古籍修复讲究‘修旧如旧’,寻常桑皮纸便够用,不必劳烦公子特意寻贡纸。”
她正想绕开他,却见沈清晏和王蓝田从远处走来,王蓝田见此情景,快步上前挡在苏锦凝身前,冷声道:“秦公子若是无事,便请回吧,藏书洞是治学之地,不是你攀谈的地方。”
秦京生见王蓝田面色冷厉,又瞥见沈清晏手里握着的算经,上面还沾着晨露,知道再纠缠讨不到好,只好讪讪收起食盒:“既然如此,那我改日再来请教修复技艺。” 说罢,却又不死心地看了苏锦凝一眼,才转身离开。
待秦京生走远,沈清晏才拉住苏锦凝的手:“此人定是没安好心,往后你莫要单独与他碰面,我们陪你一起出入。” 王蓝田也点头:“我已让人打听了,此人专爱借着家世攀附权贵,你千万要提防。”
苏锦凝心里暖暖的,却还是笑着说:“放心吧,我不会理他的。咱们快进去,那卷《礼记》的补页还等着完工呢。” 三人刚走进藏书洞,便见梁山伯抱着一摞新到的古籍进来,见苏锦凝神色有些异样,连忙问道:“出什么事了?方才我见秦京生在门口缠着你。”
沈清晏将方才的事说了一遍,梁山伯顿时皱起眉头:“此人若是再纠缠,咱们便去告诉山长,书院容不得这般功利之人。” 苏锦凝拿起修复工具,轻声道:“先别声张,免得扰了大家治学的心思,我自有分寸。”
上虞的秋,总带着几分迫不及待的清冽。
祝府后院的银杏,还未到遍染金黄的时节,枝头已抢先缀上点点浅黄,像被秋光匀了一层薄蜜。
祝英齐立在廊下,青布行囊早已收拾妥当,月白长衫外罩着件藏青暗纹披风,风过处,衣袂轻扬,腰间悬着的双鱼玉佩便随之一晃,温润的玉光映着他清俊的眉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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