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英齐听到这话,心中猛地一喜,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亮。
他清了清嗓子,故作镇定地开口道:“苏姑娘既然想留在隐庐求学,那真是再好不过。周伯父学识渊博,贯通古今,定能教你更多有用的东西。我原本计划继续向西游学,遍历名山大川,增长见闻。如今想着,云栖山风景清幽,远离尘嚣,又有周伯父这样的名师坐镇,不如也在此停留一段时日,与苏姑娘一同向周伯父请教,既能精进学问,也能切磋剑法,不知周伯父是否愿意收留?”
周老先生闻言,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,他捋着胡须,打趣道:“英齐,你这小子,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。”
他转头看向苏婉卿,见她脸颊绯红,低着头摆弄着衣角,却没有丝毫反对的意思,便笑道,“也罢,多一个人多一份热闹,你便留下吧。正好你文武双全,婉卿一个姑娘家留在山中,你还能指点她一些防身之术,我也能更放心些。”
苏婉卿的脸颊更红了,像是熟透的苹果,她悄悄抬起头,正好对上祝英齐温柔的目光。祝英齐眼中带着笑意,眼神清澈而真诚,没有丝毫轻佻。苏婉卿心中泛起一股暖流,连忙低下头,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,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几日后,苏锦凝与荀巨伯准备启程返回尼山书院。清晨的隐庐,薄雾尚未散尽,如轻纱般笼罩着山林,空气清新湿润,带着草木的芬芳。苏婉卿与祝英齐一同前来送行,青儿也提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裹跟在身后。
“姐姐,巨伯,路上小心。” 苏婉卿将包裹递到苏锦凝手中,声音轻柔,“这里面是我为你们准备的干粮,有你爱吃的桂花糕,还有巨伯喜欢的肉脯,都是我亲手做的。另外还有一瓶伤药,是周伯父特制的,活血化瘀效果很好,巨伯的手臂还没完全痊愈,一定要记得按时换药,别干重活。”
苏锦凝接过包裹,入手沉甸甸的,心中满是暖意。她轻轻拍了拍苏婉卿的肩膀,眼中满是不舍:“谢谢你,二妹。你在隐庐也要照顾好自己,天冷了记得添衣,别只顾着读书忘了吃饭。周伯父年纪大了,你也多帮着打理些家务。有什么事,随时写信给我们,我和巨伯会第一时间赶回来。”
荀巨伯也走上前,对着祝英齐拱手道:“祝公子,婉卿姑娘就拜托你多照顾了。隐庐地处山中,虽清幽却也偏僻,若有山匪或是秦家的残余势力前来骚扰,还望你能护她周全。若有任何需要,可随时派人送信到尼山书院,我定当星夜赶来。”
“荀公子放心。” 祝英齐点头道,语气坚定,“我定会照顾好苏姑娘,不让她受半点委屈。你们在书院也要保重身体,学业再忙,也要记得劳逸结合,别累坏了身子。” 他看向苏锦凝,补充道,“锦凝姑娘,婉卿性子内敛,有什么心事不爱说出来,你多写信劝劝她,让她别太思念家里。”
苏锦凝点点头:“我会的。”
马车缓缓启动,车轮碾过铺满落叶的小径,发出 “咯吱咯吱” 的声响。苏锦凝与荀巨伯掀开车帘,向苏婉卿与祝英齐挥手告别。
苏婉卿站在原地,一直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,直到马车消失在山路的拐角,再也看不见,才缓缓收回目光,眼中满是不舍。
“苏姑娘,我们回去吧。” 祝英齐轻声道,语气温柔,“周伯父说,今日要教我们解读《兰亭集序》的拓本,那可是王羲之的真迹拓片,错过就太可惜了。”
苏婉卿点点头,转身与祝英齐一同向隐庐走去。阳光透过松林的缝隙,洒在两人身上,拉出长长的影子,一路相伴,温馨而美好。山间的风轻轻吹过,带来阵阵松涛,像是在诉说着这段未完待续的情愫。
尼山书院的晨雾还未散尽,藏书阁的朱门已被轻轻推开。
檐角的铜铃随着微风轻晃,叮咚声穿透薄雾,与阁内淡淡的松烟墨香、竹浆纸的草木气息交织在一起,酿成独属于古籍的清雅氛围。
苏锦凝踩着青石板上的薄霜,身影轻盈如蝶,她今日依旧穿着素色襦裙,外罩一件月白夹袄,乌黑的发髻仅用一支木簪固定,额前垂落几缕碎发,衬得眉眼愈发清丽。
她走到靠窗的案几前坐下,小心翼翼地取出细纱手套戴上,指尖拂过案上堆叠的《竹书纪年》残卷。
那些泛黄的竹片历经千年,边缘早已脆化,上面的蝌蚪文模糊难辨,有的甚至粘连在一起,稍一用力便可能碎裂。
苏锦凝从锦盒中取出特制的糯米浆糊,又拿起一支笔杆纤细、笔尖柔韧的狼毫笔,目光专注地落在一片残卷上。
她先对着晨光仔细辨认字迹的走向,又用银针轻轻挑起残片边缘的粘连处,动作轻得仿佛怕惊扰了沉睡的古魂。“这里的‘夏启即位’四字,与上次修复的残片能对上。”
她轻声呢喃,笔尖蘸取极少量浆糊,沿着残片边缘细细涂抹,而后屏住呼吸,将其与另一块残片精准拼接,指尖在连接处轻轻按压,力道均匀得恰到好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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