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见,世间万物,知其然,亦可知其所以然。”裴琉璃停下研磨的动作,指尖沾了一点那被碾出的、更加浓稠艳红的汁液,轻轻点在之前那块枫叶糕的叶脉处,使其颜色层次更分明,栩栩如生。“无论是持家、经商,还是制作这小小一块糕点,道理是相通的。用心观察,反复尝试,找出其中关窍,便能做得更好。这,或许比风花雪月,于我等持家妇人而言,更为实用些?”
她抬起眼,笑吟吟地看向崔夫人:“崔夫人,您说是不是这个理?若论欣赏诗词之美,妾身自愧不如;但若论这使物件更美、更耐用的‘物理’之道,妾身倒是愿意与诸位夫人,以及府上的巧手匠人、厨娘们,多多切磋请教。”
一番话,避实就虚,偷换概念,还顺手给自己打了一波“技术流”、“实用派”的广告,抬高了工匠厨娘的地位,更隐隐点出——你们吟诗作赋是风雅,我研究这些“物理之道”同样是学问,而且更接地气,更能创造实际价值!
崔夫人张了张嘴,脸上一阵红一阵白。她想反驳,却发现无从下口。说明矾?说胭脂?她根本不懂!再说下去,只怕更显自己浅薄。周围夫人们的眼神也已经变了,从看戏变成了对裴琉璃这番“奇谈怪论”的好奇与思索。
安国公夫人适时笑着打圆场:“裴夫人这番见解,倒是新鲜在理。持家过日子,可不就是这些实实在在的道理最要紧?好了好了,枫也赏了,理也辩了,咱们还是继续品茶吧。”
诗会风波,就此被裴琉璃用一场即兴的“物理小实验”和一番“实用主义”宣言,轻松化解。
回府的马车上,桃夭捂着嘴笑:“夫人,您没瞧见崔夫人那脸色,都快跟那枫叶一个颜色了!您怎么就想到说那个了呢?”
裴琉璃懒洋洋地靠着车壁:“她打她的,我打我的。她玩虚的,我就来实的。这就叫——降维打击。”虽然这词桃夭听不懂,但不妨碍裴琉璃心里爽。
河西,军营。
裴琰之收到了长安的又一封密信,详细描述了“飒露紫”的风行和诗会上“物理打脸”的经过。信中,裴琉璃用略带调侃的语气写道:“……妾身虽无锦心绣口,却有几分格物致知的本事,倒也不算给将军丢人吧?”
看着信纸上那灵动甚至有些“嚣张”的字迹,裴琰之仿佛能看见她当时那副“姐就是女王”的自信模样。他冷硬的唇角终于忍不住,向上扬起了一个清晰的弧度。
这个女子,总能在他以为她已经足够特别时,展现出更令人惊叹的一面。她不像藤蔓依附大树,而是像一棵形态奇特的树,自己就能撑起一片天地,还能为他遮蔽风雨。
他提笔,回信依旧简短,却多了一句:“……夫人慧心巧思,甚好。军中亦有工匠营,于兵甲器械改良,或可参详夫人‘格物’之法。”
他开始下意识地将她的“奇思妙想”与自己的领域结合。
而裴琉璃收到这回信,看着那句“参详夫人‘格物’之法”,愣了一下,随即笑开。
哟,这位古板将军,接受新事物的能力挺强嘛!这是……主动邀请她“干涉军务”了?
看来,这“物理打脸”的效果,比她预想的还要好一点。下一个“物理”实验,做点什么呢?她摩挲着下巴,目光瞄向了厨房方向……或许,该试试能不能搞出点高度数的“酒精”了?消毒、引火,甚至……将来可能用到的“燃料”,用处多多啊。
卢家,还有那不知死活的赵擎轩,你们给老娘等着!科技的降维打击,才刚刚开始呢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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