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院开张后,她忙得脚不沾地——招生、聘先生、编教材,还要应对各方势力的试探。每天回到家,只想瘫在床上当条咸鱼。
可偏偏,有些事让她连咸鱼都当不安生。
比如,她发现自己开始在意眼角那两条细纹了。每天早上对镜梳妆,都要凑近了仔细看,然后叹气——胶原蛋白流失的痛,古今女性共通。
再比如,她发现自己开始留意裴琰之的行程了。他今天去哪儿了?见了谁?说了什么?尤其是,有没有见什么年轻貌美的女子?
这不对劲。裴琉璃躺在床上,盯着帐顶想:我这是……中年危机?还是婚姻危机?
穿越前她母胎单身,没谈过恋爱,更没结过婚。穿越后直接跳级当后妈,夫妻关系更像战略合作伙伴。可现在,好像有什么东西变了。
变得让她心烦意乱。
这天傍晚,裴琰之回来得特别晚。
裴琉璃在书房核对书院账目,听见外面动静,手下的算盘珠子就拨错了位。她竖起耳朵听——脚步声沉稳,是裴琰之;还有另一个较轻的脚步声,是个女子?
她放下账本,走到窗边,借着暮色看见院中情形:裴琰之正和一个穿劲装的年轻女子说话,那女子身材高挑,马尾束得利落,腰间还佩着刀。
裴琉璃脑子里瞬间闪过八百个狗血剧情:军旅红颜?旧部之女?救命恩人?还是……新欢?
她端着主母的架子,没出去,但手里的帕子快拧成麻花了。
晚膳时,裴琰之主动提起:“今日见了河西旧部王校尉的女儿。王校尉战死了,她带着弟弟来长安,想谋个差事。”
哦,烈士遗孤。裴琉璃心里那点酸味淡了些,但没全消:“然后呢?”
“我让她去济安堂了。”裴琰之喝了口汤,“秀宁那边缺人手,她会些拳脚,正好帮忙维持秩序。”
安排得合情合理。但裴琉璃还是问了句:“多大了?”
“十八。”
十八!花一样的年纪!裴琉璃脑子里警报又响了——女大学生和兵哥哥的言情小说套路,她看过不少!
“夫人,”裴琰之放下碗,看着她,“你是不是……想多了?”
“我想什么了?”裴琉璃装傻,“我就是随口问问。”
裴琰之没再问,但嘴角似乎弯了一下。那笑意很浅,却让裴琉璃更烦躁了——笑什么笑?觉得我吃醋很好玩?
是夜,裴琉璃失眠了。
她在床上翻来覆去,脑子里全是那个十八岁劲装姑娘的身影。最后索性起身,披了件外袍去院里透气。
中秋刚过,月亮还圆,清清冷冷挂在檐角。她走到荷花池边,看着水里晃碎的月影,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可笑——都两个孩子的妈了(虽然是后妈),还跟个小姑娘似的胡思乱想。
“夫人也睡不着?”
身后响起裴琰之的声音。裴琉璃吓了一跳,回头看见他披着外袍站在廊下,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。
“嗯。”她含糊应了声。
裴琰之走过来,和她并肩站在池边。两人都没说话,只有秋虫在草丛里细鸣。
“那个王姑娘,”裴琉璃最终还是没忍住,“长得挺俊吧?”
话说出口她就后悔了——这什么酸溜溜的调调!
裴琰之转头看她,月光下他的眼睛很亮:“没注意。”
“骗人。”裴琉璃撇嘴,“那么大个活人站面前,你说没注意?”
“真没注意。”裴琰之语气认真,“我在想她弟弟的安置,想河西那些阵亡将士的遗属,想……”他顿了顿,“想夫人最近太累了,该歇歇。”
裴琉璃心跳漏了一拍。她别过脸:“我有什么好累的。”
“书院的事,琉璃阁的事,家里的事。”裴琰之数着,“还有……我的事。”
最后三个字说得很轻,却重重敲在裴琉璃心上。
她转头看他,月光下他的侧脸线条硬朗,眼神却很柔和。这种反差让她想起第一次见他时的样子——婚礼上那个冷着脸、仿佛要上刑场的新郎。
而现在,这个新郎站在她面前,说“我的事”。
“你有什么事?”她听见自己问,声音有点哑。
裴琰之沉默了很久,久到裴琉璃以为他不会回答了。然后他开口,声音低得像叹息:
“我在想,娶了夫人,是我这辈子最对的一件事。”
裴琉璃:“……”
她脑子里瞬间空白,然后炸开无数烟花。这句话太突然,太直白,太……不像裴琰之会说出来的话。
“你、你喝酒了?”她结结巴巴。
“没有。”裴琰之笑了,这次笑得很明显,“就是觉得,该让夫人知道。”
“知道什么?”
“知道……”他看着她,眼神专注,“我裴琰之这辈子,有夫人一个,就够了。”
晚风吹过,池水泛起涟漪,把月影搅得更碎。
裴琉璃站在那儿,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大得能吵醒全府的人。她张了张嘴,想说点什么,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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